会是这样吗?
会有人去踩中这个陷阱吗?
她没有安排自己这边的人去劫,可其他人呢,他们能看清这一点吗?
汤凤越想越心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本来可以隐藏到最后的实力提前被暴露,瑞王恐怕真的要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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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同样一直没有休息的还有瑞王,他站在殿门口,仰头赏月。
子时的梆子敲响,他嘴角一弯,一切皆已就绪。
瑞王妃站在殿内,这一晚她都在默默地注视外面那道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却无法阻拦。她曾经幻想过的安逸平淡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沉浸在那个舒适的梦里的只有她,他从来要的都不是什么平平淡淡。
瑞王忽然侧过了身,大约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了,朝她招了招手。
瑞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子上前。不管如何,夫妻一体,他要做的她都尽力地去帮他完全,日后有什么后果她也会和他一起承担。
“手怎么这样凉?”他握住了她的手,拿到胸口处捂着,“让你早些去休息,怎么不听话呢?”
瑞王妃温柔一笑:“妾身想陪着您。”
瑞王笑了,目光柔和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娶了一位极好的王妃,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从来跟在他身旁,不落一步,即使他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再过几天,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安稳生活了。”他握住她的手哈了一口气,帮她暖手。
看,她便是这样沦陷的。只要他给出一丝丝的好,她就可以傻乎乎地陪着他走过一程又一程。
瑞王妃低头一笑,万般温柔。
瑞王伸手揽她入怀,与她并肩站在养心殿前面,指着对面黑漆漆的宫殿,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拼下来的天下。”
他已经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能再阻挠。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太宗皇帝的牌位前,告诉他自己不是他最差的那个儿子,他应该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后悔。
他仰头看月,今晚无月。可天上有人,他们定然能看到这一切。
一道急匆匆地身影从黑夜里走来,他用冷冽的语气回禀道:“王爷,收网了。”
瑞王嘴角上挑:“谁入网了?”
“似乎是皇贵太妃的人。”
“哦?那真是有趣了。”瑞王眼神一寒,杀机尽显。
在他身侧,瑞王妃的眼睛瞪大,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以此来阻止自己发声。
丑时两刻,禁军闯入了偏殿,直接将汤凤锁拿下狱。
她像是有所察觉一样,穿着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禁军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感到意外,他们本以为会从床上将人“请”下来,没想到她确实一副早已准备好了的模样。
“娘娘,请吧。”话虽客气,可动作却实在不客气。
汤凤的担忧还是成真了,瑞王根本没打算放小皇帝出宫,也不打算放过她。
“进去!”
宫城里有一座专门关押宫人的监牢,常年的阴暗潮湿,霉味浓厚。汤凤记得前一次来还是来看先帝的宜贵人,这一次却是轮到了自己。
押她的人大概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只是轻轻用力将她推了进去,然后便锁门离开。
“喂!”她喊了一声。
挎着刀的侍卫停住了脚步,转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捉拿本宫也好歹给个理由吧。”虽然她大约清楚怎么回事,但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扔人进监狱也实在是太没礼数了,丝毫没有得到尊重。
“行刺陛下,这罪名可以够吗?”侍卫皱了眉头,扔下这一句后离开。
汤凤“啧”了一声,这可真是贼喊捉贼。既来之则安之,她拍了拍裙子,原地盘腿坐下。
瑞王妃在得知汤凤被捉拿下狱的第一时间便劝阻了瑞王,道:“她是皇贵太妃,是先帝的嫔妃,王爷这般对她可如何向朝臣们交代?”
瑞王丝毫不在意地道:“她早已失了民心,素日里便有恶贯满盈的名声,本王此次对她动手可正合了那些大人们的心意,他们才不会跳出来指责本王。”
“可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王爷尚未登基,这样做实在不妥。”瑞王妃真切地道,“不如就把她圈禁在宫里吧,就像之前那样。”
瑞王短促地笑了一声,道:“她这颗棋子可不是这样用的。今日逮住了她的尾巴比逮住小皇帝的尾巴还让本王高兴,处置她的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王爷……”瑞王妃拽住他的衣袖白了脸。
“先帝在时内阁就明发邸报,通报了她素日的恶劣行径,给她定了罪。若不是先帝一意孤行,拼力保全她,你以为她能活到今日?”瑞王对今晚捉到汤凤的小辫子十分满意,“先帝不处置他,小皇帝迫于她是长辈不能处置她,你说,她要是死在本王的手里,本王会不会更得民心一点?”如今他正是需要民意的时候,若是汤凤这样名声尽毁的人死在他的手里,那臣子们百姓们对于他的拥戴定会更坚定一些。
瑞王已经等不及了,他甚至想现在就颁布一道旨意将汤凤拉出去问斩。
瑞王妃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发白的指尖渐渐恢复了血色,她看着眼前的丈夫觉得陌生极了。为了他的帝王之位坐得更顺当,为了民心更向着他,他可以对任何人下手,包括一个守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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