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继河听出小姑娘宽慰他的意思,又对人笑了笑,赶忙上前帮她拉开门帘,又道两声“辛苦”,将人送出门。
几个人的衣服肯定不能混在一起洗的,夏之余将两个装了脏衣服的盆放进房间去,又重新拿了一个空盆出来到隔壁,一样地敲门,说明来意。
裴殊将帘子撩大一点,手未放下,贴着墙站着,将进门的位置留给她,“先进来吧,外面冷。”
话说的和晁老师当初邀请她进屋时一样自然。有晁老师的前车之鉴,夏之余多问了一句,“方便吗?”
回应她的是裴殊低眉浅笑。
夏之余看他身上灰毛衣干干净净,从里面毛衣里露出的白衬衣领口和袖口也又白又平整,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人一点信任,抱着盆进门。
说实在的,刚刚那种情况,晁老师尴尬,她也尴尬。
好在这种情形在裴殊这边并未出现,不同于那边的烟味缭绕,他的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气味也比较清爽,许是因为开窗通过风,连火炉的气味都不重。床铺铺好,床帘也都束起让被子能晒到阳光,桌面上放着墨水瓶和钢笔、以及几本书,就像是剧里写的张老师一样。
他弯腰从床后和衣柜间取出一个搪瓷盆,连盆给她,“衬衫可以吗?”
“恩!可以的。”衣服只有一件,看着还比较干净。虽然邰导让她多洗一点,但她也没有主动要找人再要两件的意思。夏之余将两个盆叠在一起,往门口走,“那我就先走了,衣服晾干后会送来的。”
一只手越过她的头,从上方替她撩开门帘,用胳膊撑着,往前一步顺手推开门,“麻烦了。”
夏之余抬头看一眼裴殊推门的手,点点头走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亮起,又有风裹挟着白雪打着旋儿簌簌落下。
院外声音杂乱,隐隐约约传进小院儿里,待她拿着脏衣服和空盆走到水槽边时才听的更清楚些。
冷风中,她打开水龙头“哗哗”地倒进盆里,很快就聚了大半盆,她将水龙头拧小,看眼脚边的两个暖瓶犹豫了下,狠狠心还是没加热水,先将李茂新的加绒长袖浸了进去。
“靖远啊……你这么走了要你爹妈可咋办啊!你又要你小灯咋办啊!”
“小灯啊,俺家对不住你,”
“靖远妈,你别说这些了,这大冷天的靖远躺在地上也不合适,还是……早点儿的,带他回家吧。俺家小灯,不怪你。”
“大家也都别搁这儿围着了,先让靖远爹妈带着靖远回家吧。”
夏之余停了水,袖子高高挽起,两手下水用肥皂揉搓袖口打出沫儿来,余光中见郭叔郭婶低声说着话走回小院儿。
“小灯她家也倒霉,这以后咋嫁人啊,这不成望门寡了么!还好咱现在不兴过去那一套,还要人守活寡,不然、”
“呿呿呿,不关你事别老瞎掺和,回头还惹人不高兴……咱们把钱准备好就行。”
“我又没在外面说……”
走到夏之余身边,郭叔扯了一把郭婶的袖子,才让她噤声了。
夏之余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抬起头来和平常那般和老两口笑着打了声招呼,复又继续洗自己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27日更新get√
第161章 讲戏
如郭家夫妇这般私底下议论的不在少数,突然死了一个青年人, 还是大半夜的偷跑出去在家附近山头上摔死的, 这在不大的黄碗村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少人说, 这年冬天来得第一场大雪不吉利,刚一下,就带走了一个人,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但处在众人言谈中的, 除了郭冬家, 还有与郭冬儿子郭靖远定亲的小灯,郭满灯是夏之余这两日听到最多的名字。
死人尚且死了, 活人还活在众人眼下,尤其两人又是这种关系。一时间上门关怀的、聊聊天听个热闹的, 各路牛鬼蛇神都来了, 让郭满灯家这两日实在是不好过。
村里给郭靖远办了丧事, 关系好的人家也多多少少的在这几日穿的素些,算是一份人情,满灯也一样, 为郭靖远穿了几日白衣。因未到七日,尸体还在棺材里,放在郭冬家堂屋里放着,等着头七过去再下葬,
这期间, 整个剧组是没人去参与的, 只在办丧礼的时候由统筹代表剧组, 去给主持丧礼的村长和郭家送去两个白封,表示了一下。
晾衣服的屋里烧了火墙暖和和的,夏之余摸了摸晾衣架上的衣服,触手温暖干燥,将它们都取了下来,顺手担在晾衣架上叠好,等着待会儿给人送回去,但手移动到一灰一黑两只袜子时却顿住了……
晁老师大概是不知道毛衣里裹了两只袜子,也不会发现自己少了两只袜子……这洗是洗了,拿回去不给人尴尬的么……
本来想着等晁老师哪天洗衣服了,就把袜子一起混进去,然而现实情况是……她洗的已经干了。
站在原地思考许久,夏之余还是把袜子收了起来,夹回了毛衣里,抱着收好的一打衣服回到自己房间先放一下。
拿衣服的时候是挨个儿上门拿的,还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挨个儿地送回去。按照拿衣服的顺序,夏之余先去找了李茂新,而后神色如常地拿着晁继河的衣服去敲他房门。
“外面冷,快进来说话。”晁继河将门打开,一如上次的盛情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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