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屋子,暧昧的空间,偶尔碰到的胳膊,让气温开始升高。
夏稞注意到奚怀一直在看自己,可她又不能直截了当地跟他说你不要看了,被他盯着的那半边脸感觉都快烧起来。
奚怀却不知收敛,托着下巴又扫了一眼餐盒,说:“不喜欢吃西蓝花吗?”
夏稞点头,“我喜欢吃毛豆。”
奚怀:“那下次给你带。”
说着,奚怀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夏稞,道:“炖了好几个小时的汤了,我说要来探病,我妈才分了我一半。”
夏稞接过,她这时候的脑子是真的不太能思考,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瞪大眼睛望向他:“你跟你妈说了?”
奚怀微笑,“说什么?”
“就、就是……”夏稞突然意识到,奚怀又给她挖了一个坑,于是瞬间改口:“说你来见网友。”
奚怀:“那网友喝着还满意吗?”
夏稞喝了一口,汤是真的很好喝,碗又小,她咕嘟咕嘟两三口就喝完了。她正想放下,奚怀又主动接过去,盛了第二碗,放回她手里。
“你不喝吗?”夏稞有点不好意思。
“我在家里吃过了。”奚怀笑笑,也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便让她坐那儿慢慢吃,自己站起来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四处看看。
他能看得出夏稞精心布置过,所有能利用的空间都利用到了,还不显得杂乱。哪怕房间真的很小,她还是尽可能地在窗台上摆了绿植,在床头放着和家人的照片,墙上挂着的编织袋里,还探出几朵干花。
视线往右移,置物架上放着几本书,奚怀随意抽出一本,是《道林·格雷的画像》。书里夹着书签,记录着书的主人上次所读的页数,证明这并非是摆设。
奚怀顺着那页数继续往下读,过一会儿,等夏稞吃完了,他便放下书,把桌上的餐盒收拾了。
夏稞觉得他像田螺姑娘,哦不,是田螺王子。
田螺王子让夏稞去睡觉,可夏稞吃完饭又精神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正想跟奚怀好好掰扯掰扯何兄的事情,门铃突然响起。
“又有谁过来?”夏稞面露疑惑。
奚怀出去开门,刚走进外头的小院里,他就透过木围墙的缝隙看到外面站着个男人。男人只比他稍微矮一点,剃着干净利落的板寸,穿着西装,不苟言笑。
“你好,请问找谁?”奚怀微笑。
男人几乎是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蹙眉,“我找夏稞。”
奚怀:“她在屋里,你找她有事吗?”
男人眉头更深,“你是谁?”
奚怀:“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又是谁?”
男人:“我是她哥。”
奚怀挑眉,这可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的表情瞬间变了,从似笑非笑进化成真诚的笑,侧身让开路。
等到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他在后面摸摸鼻子,暗忖自己刚才应该没有特别失礼?如果开门就来个滑铁卢,那就太冤了。
屋里,夏稞看见她哥来了,惊喜地从沙发上扑进他怀里。夏枞,夏稞的亲哥,轻车熟路地接住妹妹,脸上也有了点冰山融化的意思,说:“小心点。”
夏稞却只顾看他手里提的东西,“你又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啊?”
夏枞让她坐回沙发上去,低头扫到茶几肚里放着的药,再次蹙眉:“你生病了?”
夏稞一时高兴,竟忘了这茬,讪讪地挽住他的胳膊撒娇,“这不是已经快好了吗,我有好好吃药,还去看了医生,现在已经不烧了。”
夏枞看她这个样子,满脸的不赞同。这时奚怀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桶,礼貌地对夏枞说:“既然你来了,有人照顾她,我就先走了。”
“走好。”夏枞也是完全不留。
奚怀识相地退出去,临转身了,趁夏枞不注意,朝他妹妹眨了眨眼。夏稞瞪他,这人怕不是完全不知道她哥的厉害,竟敢在她哥眼皮子底下作妖。
两人眉来眼去,夏枞心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但奚怀已经走了,只剩下夏稞。
夏稞这时才发现,奚怀这个男人退得如此之快,竟留她一个人面对这尴尬局面。
“先去床上躺着。”夏枞安排完夏稞,又四处扫了一眼,确定这屋子里暂时还没有什么男人留下的痕迹,松了口气。
一抬头,他发现夏稞又光着脚蹲在栏杆旁。那挑高的二楼不过两米多高,床边就是栏杆,夏稞蹲在那儿,小小一只,就像小时候一样。
“好了,哥哥不干涉你谈恋爱,快回去躺好。”夏枞语气无奈。
“我又没说这个。”夏稞嘟哝。
“那你想说什么?跟我介绍一下刚才那个男的?”
“哥,你不反对哦?”
“他在你生病的时候来照顾你,看那个保温桶的样式,多半是从家里带过来,而不是外面随便买的,还算有心。”夏枞其实对奚怀印象一般,因为他长得太出挑了,看那身打扮,家庭条件也应该很好。
他是个律师,在律所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离婚案,太过出挑的男人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对象。哪怕他本人是个好的,也会因为外因而带来许多麻烦。
可如果夏稞喜欢,夏枞也不会因为一点担忧而棒打鸳鸯。
“稞稞,你也到年纪了,是该谈恋爱。但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要多了解对方,再跟他有进一步发展,知道吗?”夏枞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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