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说:“我运气好,刚好看见一个车开走,捡了个车位。”
看着边学道和于今坐下,陈建说:“我点了四个菜,李裕点了一个,你俩也看看菜单,再点几个,凑个双数。”
于今拿起菜单,随意翻了翻:“这家菜挺贵啊!”
李裕起身给大家倒茶水,说:“你没看看这位置,房租一月得多少钱?不卖贵点儿,咋回本?”
看着李裕倒完茶坐下,陈建回头瞄了一眼包房门,说:“不瞒你们,这家店,是我们局长弟弟开的,房子是自己的,开店就是赚。”
于今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眼巴巴来这吃呢,混脸熟呢啊!”
陈建笑呵呵地说:“不全是,主要是味道还成,再者档次够,不然不敢请边老板啊!”说着,陈建扭头看向边学道:“今天喝点吧,大家高兴高兴。”
边学道笑了笑没接话,于今说:“老陈你这样不好啊,想请边老板就单请,拉上我和李裕干啥,我俩也挺忙的,李裕,你说是吧。”
李裕说:“作陪的话,我是按小时收费的,老陈你看着办。”
陈建指着李裕说:“自从当了老板,也油嘴滑舌了。”
菜上来了,第一次来的三个人这时才知道为什么陈建让大家多点几个菜,实在是……盘子不小,菜太少,就盘子中间一点,剩下都是花式。
于今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一个雕花看了看,撇撇嘴:“胡萝卜!”
架不住陈建劝酒,边学道喝了三杯,就不喝了。
于今见边学道不想喝,帮他说话:“我坐老边车来的,还得坐他车回去,不喝就不喝吧,真出了事,我俩都得交待车里。”
见边学道很坚决,陈建没坚持,开始跟仨人扯淡。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而且机关确实很锻炼人,一晚上陈建妙语如珠,功力比大学时又深了几分。
四个人吃到中段,饭店妖娆的女经理进来送了两个菜,喝了一杯酒,跟陈建开了几句玩笑,临出门,手指在陈建肩膀上划了一下,小动作没逃过边学道的眼睛。
边学道不怎么喝,李裕也早早退出战场,剩下陈建和于今单挑,于今知道肯定挑不过,就耍赖,说他一杯,陈建两杯,喝了一会儿,发现还不是对手,说他一杯,陈建两杯半。
到后来,陈建说他喝三杯,于今都不喝了,捂着自己的杯子口,说啥不松手,装熊!
陈建软硬兼施,加上激将法,啥招都使了,也没效果,扭头看李裕。
李裕说:“别看我,我晚上还得回酒吧,你也知道,那地方都是上夜班的。”
边学道拍着陈建肩膀说:“你升官了,大家都跟着开心,这酒就点到为止吧,助兴的东西,别反成了主角。”
于今跟着点头说:“都说一天三顿不喊累,这帮兄弟是国税,你们干税务的都是酒桶,你更是酒桶中的战斗机,不行,以后咱几个吃饭定个规矩,一人三瓶啤酒,喝完拉倒,呃……老边就算了吧,他是大爷,喝酒看心情。”
陈建一拍手说:“想起来了,我们这批新人第一次跟领导吃饭,主任就给我们背了一首诗。”
李裕问:“背诗?”
陈建说:“对,是这么背的……一喝九两,重点培养。只喝饮料,领导不要。能喝不输,领导秘书。一喝就倒,官位难保。一半就跑,升官还早。全程领跑,未来领导!”
于今看着李裕:“看见没,全程领跑的未来领导暗示咱们呢,现在不陪好了,以后就不照顾你。”
陈建摆手说:“领导哪那么好当?没背景,一个实职正科就够熬的,眼下这点工资,说出去都寒碜。”
于今说:“你不处了个家里有实力的女朋友吗?升官早早晚晚,等有了权,工资还算钱吗?”
陈建说:“哪有刚上位就捞钱的?”
于今反问:“当官如果不捞钱,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
酒足饭饱,陈建终于说出了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有人托他约边学道吃饭。
边学道问:“约我吃饭?”
陈建点头:“啊!”
“让你约我?”
“啊!”
边学道问:“对方怎么找上你的?”
陈建说:“上次我不借你的车出去开了几天吗?被有心人看见了。”
边学道:“说吧,谁这么想跟我吃饭?”
陈建说:“找我的,是我的直管主任,我也问了,请他帮忙的人是林向华。”
“林向华?是谁?”李裕问。
于今说:“大成地产的老总,七彩糖酒吧门口死的两个中的一个的老爹。”
老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其实杀子之仇也差不多,仇甚至可能更深。
林向华儿子的死,跟边学道有没有关系,是松江一个谜案。表面上,官方明确说了此案与旁人无关,可是社会上的好事者,都爱传播林向华吃了大亏的版本。就算林向华知道不是边学道找人打死自己儿子,可他的面子已经丢了。社会上混的人,还有比丢面子更大的事吗?
可是现在,林向华几经周折,托人找到陈建,让陈建帮他约边学道吃饭。
陈建的聪明之处在于,他没单独跟边学道说,而是饭后当着于今和李裕面说的,陈建显示了他的坦荡,却把难题抛给了边学道。
不答应吧,就是不给陈建这个同学、室友兼好朋友的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