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年前周宣帝登基,整顿完宫中内务,谢全章讨得恩典,动用了官方人力查访,才辗转找到刘家,得知田杏芳今天带着谢晗来了牙行,谢全章正好在附近办事,正好想着过来看一看,原本都不能完全确定,但是见过谢晗之后,他就知道错不了。
谢晗接过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感觉那种饥饿感已经差不多平复了。
把前因后果说完了,谢全章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对谢晗道:“晗儿,舅舅想了一下,我在皇爷面前还算有分量,若是把你安置在外,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你暂且还是和我去宫中稳妥些,待你长大了,舅舅再给你立个女户,出宫招赘。”
谢晗正愁怎么说服谢全章让自己进宫呢,没想到这个便宜舅舅居然是个神助攻,还不用她开口就主动提了,当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至于后面那句话被她完全无视掉了,她进宫那肯定是要搞事的。
在谢晗刚刚听谢全章回忆的时候就分析过了,当太监就当太监,毕竟现在她也没其他好路子,谢全章这条线反而是当前最好的一条,只有进入权力的中心,才能最快的把实力转换为权力。
见侄女如此乖巧懂事,谢全章也十分开心,当天便疏通关系,将谢晗和一个要被宫刑的同龄男孩互换了身份,充作新入宫的小太监安排进了宫,住在自己居所的侧边耳房里,对外宣称谢晗是自己的干儿子,明面上安排了一个扫洒的清闲活给她。
别的内侍知道了,只当他特别关照,对谢晗的态度不亲近也不得罪,只有那三个算是谢全章心腹的徒弟知道谢晗的真实身份,时常暗地里讨好巴结。
也是这时候,谢晗才打探到原来谢全章和东厂完全是两个系统的,他和东厂的厂公曹登在宫中地位相当,一个是皇帝潜邸带上来的心腹,一个是宫中原本的势力,自然是水火不容,还隐隐互别苗头。
谢晗这身份,要想进东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谢全章不让,东厂那边也不敢收啊。
所以谢晗进宫后哪都不能去,只能在谢全章住处宅着。
索性谢全章在宫中有头有脸,虽然不是宫中主子,住所也绝对不差,谢晗在这里住着,每天有专人送饭,谢全章怕她无聊,还买了游记话本给她,勉强够谢晗打发一段时间。
如此过了两个月,谢晗从有些无聊变为了极度无聊。
小说电视剧里皇宫不是处处有剧情吗?为什么她就撞不上呢!
从一个月前开始,谢晗就每天晚上换身深色的太监服,在皇宫里飞檐走壁,每天一点一点的把皇宫晃悠了个遍,都在系统面板里把皇宫这个未知地图开全了,还没遇到点升官发财的契机。
谢晗这边很暴躁,此时有人也和她一样暴躁,那个人就是这皇宫的主人,鼎鼎有名的‘暴君’周宣帝。
周宣帝今年二十有三,刚继位不到一年,暴君之名开始传了,实际上他本人长相并不凶厉,反倒相貌清秀,不过这位皇帝每天很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愤怒头疼的状态中。
早朝上,周宣帝再度拒绝了大臣们提出的废除东厂,诛杀曹登的请奏。
周宣帝话音才落,一个侍读学士从群臣中站出来:“陛下,奸宦当道,隔绝天听,其罪……”
侍读学士中气十足的大声罗列了一堆罪状,然后总结道:“曹登诸人,十恶不赦,当诛!求皇上圣裁!”
“朕早已说过,此事证据不足,容后再议!”周宣帝拂袖。
侍读学士听到这话,面红耳赤,脖子一梗:“臣愿撞柱死谏,只求陛下能幡然醒悟!”
说着作势就要撞上柱子,又被旁边的同僚拉住。
这一次周宣帝忍无可忍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把他拉出去,摘了官帽,要死回去死,别污了朕的皇极殿。”
“死谏!死谏!你们南山党的拿手好戏了,要死全部都给朕回去死,大周多的是削尖了脑袋想当官的读书人!退朝!”
说罢直接大步离开,一旁的谢全章连忙跟上。
剩下的朝臣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各自回府了。
当日入夜,灯火如豆,一间秘宅中。
“当初看他作王爷时安分守己,亲近君子,没想到我们都被他骗了。”
“是啊,本以为那人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东厂,没想到苦劝了半年还是不见动静。”
“今日我看那人态度甚坚,想必是不会废了,诸公……我们是否?”
“我已经安排死士,今夜试探一番,如果成功,便迎浏阳王入京。”
…………
周宣帝回宫后摔碎了一盘砚台,晚饭也只在谢全章的苦劝下吃了两口便罢了。
吃完饭,周宣帝依旧勤勉的批阅奏折到深夜,到了三更时分才丢下朱笔,对一直随侍在旁的谢全章叹息道:“全章,朕何尝不想废了东厂那帮贪赃枉法的狗东西,可惜朝堂上还有一群目无君上的贼子啊……”
东厂太监虽然势大,也逐渐腐败失去了最初设立的目的,但好歹都属于周宣帝的家奴,需要依附皇权,朝堂上的南山党才是真的心腹大患,如果周宣帝真的废了东厂,那周朝就真的被那群只会捞银子的‘正人君子’蛀空了。
“皇爷切莫太过忧心,之前您说的事,老奴已经搜集好合适的苗子了,正在秘密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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