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里一横,想着这是你让我吃的。治不好砸了你的金字招牌,可不要怪我。
他已知晓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南方天帝,自然也知其尝百草替受疾病折磨的凡人治病的仁义之举。
他服了药,炎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了想,回答:“我叫蚩尤。”
炎帝果然没有被他砸了金字招牌。九叶灵芝草乃温养灵药,炎帝用九叶灵芝草替蚩尤疏导体内被压制多年如今奋起反抗的金灵神力,渐渐平息他体内的干戈。
炎帝说他体内的神力彪悍异常,若不学会掌控住,会让他的天赋成为他最大的负累。于是蚩尤顺理成章留在南庭学习控制这股神力。
叫蚩尤的讨债鬼瑶姬不怎么喜欢,累他父皇奔走不说这人还傲慢得很,瑶姬觉得自己也算是在他病中照顾过他,却从未得他一个谢字。
待朱雀带着刑天和女娃从南海回来,瑶姬便告诫他们不要去招惹新来的那个讨嫌的少年。
偏偏女娃不听劝,听了姐姐的话,特意绕去安置蚩尤的寝殿看他。
瑶姬便冷笑:“让她不听我的话,吃点苦头也好。”
其实她是羡慕刑天和妹妹能去南海玩,而体弱多病的她向来都只能留在宫里。
女娃倒没有吃什么苦头,回来的时候手上拈着一只草蚱蜢,她得意地扬了扬手上之物,笑道:“阿姐,我看他除了不大爱说话外,人还好啊。”
瑶姬看着那只粗糙的蚱蜢,不屑道:“亏你还是个公主,就被一只草蚱蜢收买了。”
女娃又拿出一只蝴蝶来,对着瑶姬道:“可不止是蚱蜢,还有蝴蝶。喏,这个是给你的。”说着把蝴蝶递了过来。
瑶姬便顺势接了过来,待那蝴蝶到了她手上,竟活了过来。蝴蝶轻轻一振翅,便飞离了瑶姬掌心。
“哈哈,阿姐,这个障眼法厉不厉害?”女娃拍手欢呼。
瑶姬沉了脸,道:“你学了这个来糊弄你阿姐?”
女娃却笑嘻嘻:“阿姐你太不好玩了,就为这也要生气,我不跟你玩了。”
蚩尤策反了女娃,瑶姬越加看不惯他。
不过她平时能见到他的机会也很少,便告诉自己眼不见为净。
哪成想,第二天在讲武堂,居然看到那个人坐在刑天旁边。
她父皇温和地向一群小辈宣布:“自今日起,蚩尤便跟着大家一道学习。”
帝王之言,自然是无法收回的。瑶姬便懒懒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父皇讲学。
炎帝讲了几句,见大女儿心不在焉,便问瑶姬:“瑶姬,你在想什么?”
瑶姬灵魂从外头飘了回来,回到她的壳子里,她于是便顺着心意回答道:“我在想南海的鲛人。”
那是刑天去了南海后同她说的,说南海的鲛人十分美丽,唱歌也好听,最神奇的是,落下的眼泪居然能成为珍珠。
炎帝怜惜大女儿体弱不能远行,也明白她对南庭内宫之外的向往,他温软了眉眼,对瑶姬道:“你若想听鲛人唱歌,父皇过几日便为你宫里招几个鲛人族的伶官。”
我不能就山,便只能山来就我。
瑶姬眉开眼笑,正正经经同她父皇行了个礼:“多谢父皇!”
有了这个承诺,连蚩尤同她共处一室听学都变得能忍受了。
隔日便有两名伶官来她宫里向她请安。
鲛人族果真秀丽貌美,瑶姬看得目不转睛。她让二人表演一段让她开开眼,鲛人少年的歌声便清凌凌在南庭内宫散开。
瑶姬见宫墙上停驻的雀鸟越来越多,到后来竟然还引来了一头还未成年的青鸾。
一曲终了,瑶姬抚掌而笑:“厉害厉害,如此天籁之声,真是听之忘忧。”
蚩尤远远听到了瑶姬宫里的歌声,撇了撇嘴,想着这个公主不但娇气得紧,还纵情声色,果然很有皇族风范。
“大殿下她体弱,出不了远门,也很可怜。”刑天也听到了鲛人的歌声,转过头来淡淡说道。
可怜吗?那个小少女在这座宫殿里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她在锦玉堆里长大,她的父亲对她疼爱非常,她的师父和伙伴们处处护着她,唯一能与她别苗头的妹妹也并非真正同她交恶。她在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可怜。
他想起九黎族的少女,个个自小就学冶金之术,在很小的年纪里,皮肤就又粗又黑。哪里像瑶姬,身娇肉贵,不知人间疾苦,只贪图享乐。
蚩尤对瑶姬嗤之以鼻,故而第二天看到那两个鲛人伶官忘带内宫令牌时,特别强硬地不肯放行。
两位伶官在瑶姬宫里都是受到礼遇的,这个并无官职却受炎帝庇护的少年如此冷硬,让他们也颇为不喜。
两边较劲之下,有宫女便禀告了瑶姬。
瑶姬虽不喜蚩尤但同他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欺负到她宫里的人来,少不得她这个主人要出面摆平。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公主殿下便准备来会一会不识好歹的落难少年。
“我道是谁如此不开眼敢拦我的人,原来是你这个讨债鬼。”瑶姬拿出了十成十的公主气势,先声夺人。
“炎帝陛下让我今日在此值守,没有令牌不得出入内宫。我不过奉命行事而已。”蚩尤神色淡淡,却搬出了炎帝。
炎帝开始让他同刑天他们一起担一些南庭的守备之责,他也学着开始触摸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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