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紧她,她同样贪恋他怀中的暖意,贪婪攫取,但始终需要有狠心的时候,她本就该是个狠心的人,狠心亦是最好的保护色,她忽得推开他,“宴书臣,可以了,我对你这套没兴趣了。”
他莫名看她。
她不耐烦道,“宴书臣,没有爱慕不爱慕,同谁在一处,初初都有爱慕,在一处久了,爱慕便没了,你同汪佑吉在我这里没什么分别。只是他是早前时候的宴书臣,新奇有趣,你已经玩过了,玩腻了,不想再玩了,听明白了吗?”
他僵住,似是难以相信这翻话从她口中说出。
她失了兴致一般,扔了画扇,“以后别找我了,我还得想着怎么顾及你颜面,少说伤你自尊的话。你我睡过,知根知底,你也知道我这个脾气,别逼我同你撕破脸,省得大家都难堪。”
宴书臣整个人如雷击一般,全然怔住。
她咬牙转身,宴书臣却握住她的手。
她恼火,“宴书臣,又做什么?”
他沉声道,“你今日说的每一句,我都不会信。”
安平心底微滞,既而轻哂,“宴书臣,非要说破吗?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尚公主?早前哄你,是想睡你,逗你开心罢了,你若真当真,就一点儿不好玩了。”
他凝眸看她。
她阖眸,再睁眼时,眸间去了所有笑意,“要么做面首,要么就给我滚,自己选!”
他震惊看她。
她亦沉声,“我废这么多功夫演戏给你看,你就不能好好看着?非要戳穿?宴书臣,我要嫁人了,你要是离了我活不了,你就来府中给我低三下四当面首,你若还有颜面,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安平!”他恼意。
她看向一侧的燕兰,“他若追上来,就打断他的腿,从今日起,他要死要活都同我没关系,他便是在路上被马车撞死,也不用同我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本宫日后不想见到!”
她摇曳转身,身姿依旧婀娜。
燕兰死死揽住宴书臣。
宴书臣已是双目通红。
燕兰叹道,“宴公子,殿下没有骗你,殿下的婚事定下来了,是英国公的孙子,宴公子就不要让殿下难做了,殿下也是想让宴公子死了这条心……”
宴书臣诧异转眸。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今年的秋日似是来得尤其早,八月中秋便似入了深秋一般。
中秋有宫中赏月,安平看了些时候,燕兰来道,说相府的小姐邀公主去趟府中。
环植邀约她的时候少,又在八月中秋,应是遇到了事情。
马车上,安平让燕兰快些。
燕兰应声。
只是半晌还未至李府,安平顿觉不对,等反应过来,已自西南侧门出了京中。
“燕兰!”安平诧异。
燕兰停下马车,安平撩起帘栊,才见一侧的宴书臣。
“是我让燕兰帮我的,安安。”宴书臣伸手牵她。“我们走,现在就离京!离京之后去长风,去燕韩,去南顺,去西秦,也可以去巴尔和羌亚,哪里都行,天下之大岂会没有容身之处?”
安平诧异看向燕兰,燕兰拱手道,“殿下恕罪,燕兰实在看不下去,殿下,你就同宴公子走吧,从此往后,京中便没有安平公主和宴书臣,殿下……”
安平湿润了眼眶。
宴书车温声,“安安,跟我走!”
安平敛目,转眸看向燕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燕兰愣住。
安平心中却清楚,婚期渐进,京中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燕兰是在推宴书臣去死路!
甚至生不如死。
她含泪上前,“啪”得一耳光扇上宴书臣,“宴书臣,你给我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在我这里,没有重要到让我放弃公主这个身份,我是堂堂公主,凭何同你私奔!要滚你自己滚出京中去!你若再留京中一日,我就让人日日羞辱你,羞辱你们宴家,你可以不信,也大可以试试!”
宴书臣双目通红。
她咬牙,“宴书臣,你不要怨旁人,要怨就怨你自己,什么两袖清风读书郎,无权无势,你就是仍人践踏的蝼蚁。你若真的想要我,非我不可,那就等你有一日出人头地,变成同他们一样肮脏的人,届时你想怎么羞辱我都行。”
“放手!”她再甩了他一巴掌。
他果真放手!
她知晓,这一晚,她碾碎了他所有的自尊……
但她亦知,盲目冲昏了头下的宴书臣根本忘记了考量,宴家一门会因他遭逢灭顶之灾,她若离京,她母妃只会更悲惨的境遇……
她要他狠狠折翼。
一辈子,永远都不会想回京中,永远都不想再见她,永远都不会再同她有任何交集……
她死死握紧那枚刻了“臣”字的玉佩,靠着残存的理智回到寝宫里。
中秋佳节,人月团圆。
她知道,她心中爱慕的那个少年,那个看着他会脸红的少年,永永远远不会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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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过后,她大婚,嫁给了英国公孙子赵泽政。
英国公府一门荣耀,皇后和东宫同英国公府的关系更加稳固。
而她,便是这联姻的最好工具。
赵泽政好南风,她是天家的公主,亦是最好的遮羞布。
她也忽然觉得应当感谢皇后,让她当这层遮羞布的同时,不必承欢旁人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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