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苏锦话音未落,柏远已上前拥她。
此时的柏远已全然高出她许多,亦从早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变成眼下华服锦袍,眸间还依稀有着少年模样,但实则已带了成熟稳重的平阳王。
“这么高了”苏锦轻叹。
柏远半哭半笑,“三嫂,我都二十二了”
苏锦心中唏嘘。
柏远笑了笑,这才松手,目光看向柏炎。
柏炎眸间淡淡。
自三四年前,柏远回宫发现苏锦离开后,便同他置气,兄弟二人近乎没有再说过话。
而柏远也气得一怒之下回了北关,再未回过京中,直至这次柏炎南巡,他才从朝阳郡折回,代议朝政,行监国之职。
“三哥”他不冷不淡出声。
柏炎上前同他相拥,他这回倒是没推脱了,只是仍旧没说话。
柏炎轻声,“三嫂寻回来了,可消气了”
柏远顿了顿,还是笑出声来。
两人都松手,柏远目光瞥向他身后的一群孩子,逐一认出来,是长大之后的许童,眠兰,范逸,明月,阿照,还有一个柏远目光僵住,果真同三哥生得一模一样,柏远轻笑,“小柏念”
柏念眨了眨眼睛看他,“你是”
柏远似是心底都融化了,“四叔,你应唤我一声四叔。”
柏念又朝他眨了眨眼,“四叔”
这一声轻快嘹亮的“四叔”让他心底微暖,“三哥,同你一模一样。”
柏炎知晓他心底冰山融化。
柏远依次抱了抱明月,阿照和范逸,五年里,孩子才是长得最快的,一个个,都同早前不一样模样了。
柏远又蹲下,张开双臂拥抱许童和眠兰。
柏远的母亲是许老夫人,柏远同许童和眠兰才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叔,早前许朗一事后,柏远眼下都还在后怕,若是当时许朗得逞,许是不会留下许昭的这双孩子,若是如此,他便再也见不到许童和眠兰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柏远声音有些干涸。
苏锦看向不远处,还有一道身影,朝她笑笑。
她上前,他
亦上前。
“宴书臣。”苏锦先出声。
周遭没有旁人,宴书臣亦未朝她行礼,口中轻笑叹道,“苏锦,你能耐,你险些没逼死柏炎”
苏锦莞尔,“多谢你照顾柏炎。”
宴书臣亦笑,“他不需要我照顾,他有自己照顾自己的方式,就是一刻不闲得将时间悉数扑在朝政上,就不必刻意花时间去想旁事,所以他除了朝政,除了每日寻你,没时间做旁的事情。眼下国中吏治安稳,民心安顿,兵强马壮,国库充盈。他用了五年时间,做旁的君王十余年之功”
分明知晓他是特意说来揶揄她的,苏锦低眉,“找到了吗”
宴书臣微顿,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安平。
他未应声,便是默认。
苏锦知晓他先前说柏炎的那番话,其实也是在说他自己。
“宴书臣”苏锦不知当如何出声宽慰。
他低声道,“你们都厉害,知道如何消磨人心,不过无妨,五年寻不到,寻十年,十年寻不到,寻二十年,二十年过后还是三十年,总会寻到”
苏锦眸间氤氲。
没有再出声。
柏炎上前解围,“宴书臣,辛苦你了。”
柏远尚年轻,撑不起这苍月国中的朝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宴书臣一刻松懈不了。
宴书臣拱手,“食君之禄,替君分忧,陛下回来便好。”
他惯来知晓君臣之间的界限,即便是柏炎,也不会逾越。
他目光看向柏炎肩膀上坐着柏念,身旁跟着的柏苏,柏锦和范逸,宴书臣目光柔和,“都这么大了”
“叫宴叔叔。”柏炎开口。
“宴叔叔”几个孩子一道开口。
宴书臣微楞,“微臣不敢。”
宴书臣同柏炎,苏锦一道说话,柏远这边也方才同许童和眠兰叙说完话。
许童和眠兰比其余几个孩子大些,许童都九岁,眠兰也七岁,要比小家伙们懂事和体贴。
柏远想起许昭,心中欣慰。
“走吧,我们回宫。”他起身,一手牵一个。
只是方才转身,脚步微滞,自先前起,余光就瞥向一处,眼下,同许童和眠兰说完话,竟都忘了还有一人。
他转身,见她同早前一样,穿着羌亚一声。
一双眼
睛清澈而明亮,似是夏日的初荷,又似冬日里的骄阳。
双手环臂,臂间唤着一把小短刀,美目看着他,下巴微扬,美得明艳动人,叫人移不开目光他握拳轻咳两声,“哟,长成大姑娘了”
乌娜苏笑,“呀,平阳王还认得我”
“怎么不认得”柏远上前,俯身在她耳侧,悠悠唤了声,“娜娜”
乌娜苏微怔,不知他是有意无意沾了气息在她耳后。
柏远抿唇笑了笑,“欢迎回家,娜娜”
缓缓的,不知为何,乌娜苏心底微暖,脸上挂起的笑容,若清风霁月。
他目光在她身上别有意味打量了一番,既而唇角微微勾了勾,轻声道,“有心上人吗,娜娜”
回宫的时候,和鸣殿已收拾妥当。
因为殿中的孩子多,和鸣殿挑得一处最宽敞的苑落。
虽然眼下还有些打挤,但再等大一些,许童就会搬出去,在京中自立府邸,慢慢的,孩子们也都会各奔东西“娘娘,您可算回宫了”青苗和玉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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