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之前受了沈大小姐一鞭, 那鞭子不是什么法器, 只是普通的用来拷问人的鞭子。但到底皮肉撕裂,掌柜的本想出去请个大夫,可镇上的医馆一见是他就掩着门哀求他离开。
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坏人, 不然之前也不会想着让店小二和蓝袍先生先走, 自己留下来面对沈大小姐的怒火。面对医馆的哀求, 掌柜的也只能灰溜溜地回了茶馆。
他不想害了别人, 可是也不想让那孩子因为得不到救治身亡。
掌柜的在这一上午里求遍了镇上的八家医馆,甚至于一些赤脚大夫他也求上了门去。可是无一例外地都被拒绝了,大夫们都怕帮了掌柜的, 被沈大小姐记上,丢了性命。
至于掌柜的说的什么有仙人相助沈家不会作乱却是没人信的,沈家那样的家族在他们这些小百姓眼中, 已经是庞然大物。这么多年了,城镇里也不是没有来过仙人,也不是没有人反抗,可都失败了。
他们怕了, 他们龟缩着,对这一切装作不知的样子,以求能够偏安一隅。
掌柜的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求到了谢逸致面前。
“谢姑娘,老朽求求您。若是能把他救回来,老朽这命舍了也无所谓。这孩子命苦,跟了老朽自幼干到大,也没享过什么福。”
掌柜的老泪纵横,见了谢逸致就要下跪求她。
谢逸致连忙扶住了掌柜的,答应了掌柜的的请求。
谢家本就兼学歧黄之术,只是谢逸致偏爱阵法之道,对于歧黄之术也只是略通一二。在诊治普通的皮肉伤上,还是不在话下的。
苏素婕仍在房间里读着信,谢逸致不敢离开,只能拜托槲生将店小二带过来,让她瞧上一瞧,以便对症下药。
槲生很快就把店小二带过来了,用着和封茗类似的泡泡包裹着店小二,飘进了掌柜的的房间,落在了床榻上。
店小二早已换了衣衫,谢逸致示意店小二脱了衣衫将背露出来。
店小二有些犹豫,槲生却已经上了手。店小二不多时就已经被槲生扒下了上身的衣衫,耳根通红。
谢逸致却不在意,医者面前无男女,诊治的时候,便只有大夫和患者这一种关系,旁的事情一概不论。
店小二的背上有着一条深深的沟壑,可以看出当时沈大小姐使了多大的力气,才将皮肉硬生生撕了下来。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条鞭子上没抹其他的药。是以虽然店小二的伤看着皮肉翻卷可怖极了,但实际上只要处理后好好将养,便是半点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谢逸致现在手头没有银针,只能将灵气化为毫针,为店小二止了痛,又割去了略有些化脓的皮肉,指尖灵力不歇,以防伤口再次恶化。
店小二的伤处理起来不算麻烦,麻烦在于镇上的医馆都不愿意拿药材给掌柜的。灵气不是不能用来治疗,只是店小二只是个凡人,灵力在他经脉中游走滋补,对他来说不是救命良方,反倒犹如穿肠毒药。
最后带来药材的是一对小夫妻,平时靠着种药材为生。
掌柜的一见到他们眼眶就红了一圈,登时就要跪下。那对小夫妻拦住了掌柜的,女人哽咽地说不出话,还是男人把一背篓的各种药材递了过来。
“老朽对不起你们啊,冉冉那个好姑娘......”
“掌柜的别这么说,是我们家冉冉没福气。她可喜欢听您家茶馆讲的故事了,以往每天都同我们讲的。”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像是忽然有了力气,继续说道。
“冉冉的络子我们收到了,之前我们也想假装没有这件事,可良心实在是过不去。我们两夫妻无牵无挂的,要是沈家来,那也就来了。我们虽然怕死,也不想百年后愧对冉冉。”
“这药材先给您,若是不够,便来镇口寻我。”
说罢,男人提起背篓,给掌柜的放进了里间,便和自家夫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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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转眼间已经过了五天,苏素婕夜以继日地读着阿晓写给她的信。谢逸致和槲生也轮流守着苏素婕,若是累了就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苏素婕今日读完了最后一封信,手里一用力,年久风化的纸张便碎了开来。她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碎片,然后啜泣起来。
谢逸致也由着她发泄,毕竟这一次之后,不管是哭是笑,苏素婕都再没有了机会。
苏素婕伏案哭了一会儿,便自己化成了一缕红烟钻进了玉佩里。
谢逸致收回玉佩和红纸伞,叫醒了正在榻上小憩的槲生。
“苏素婕的事了了,我们也该走了。”
槲生从榻上起身,略微整了整衣衫就抓起了榻上放着的连瑕。在他去沈家的时候,他就把连瑕从无璧珠里取了出来,剑灵依旧禁锢在无璧珠里,打算和苏素婕一起送到虚衍去。
少年人持剑英姿飒爽,少女手里握着伞,面容姣好,恍若神仙妃子。
掌柜的本来在柜台核对账目,打算过些时日就重新开业,听到帘子的声音,抬眼望去,就看到了这一幕。
掌柜的暗道自己已经老了,看着小年轻们成双成对心里就觉得般配极了,又忽然想到至今仍未娶妻的店小二,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
“谢姑娘,槲生公子,收拾得这么齐整是要去哪儿啊?”
“这些时日叨扰掌柜的了,苏姑娘今日读完了那些信,也算了了一桩心愿。现今我二人也该离开了,特来向您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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