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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舜钦洗完回来,见房里一片漆黑,乔璟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立时觉得有几分古怪。
    “那小子去哪儿了……”他一边搓头一边自言自语。
    不过他今天折腾了一天,此时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算了,爱去哪去哪吧。
    裴舜钦实在没有精神再去想乔璟的事儿,他抛开念头钻进被子,头一挨枕头即便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等他第二天被晨钟吵醒,睁眼看到乔璟已经穿着妥当站在房里,登时就有种这兄弟神出鬼没的感觉。
    “你昨晚去哪儿了?”他揉着眼睛问。
    “当然是去洗澡了啊。”乔璟对着镜子整理发髻,神情从容淡定。
    那许是错过了吧。
    裴舜钦无意纠结这种小节,他随口答应一声,随即掀被起身,乔景一步踏出门,站在门口对他道:“我先去堪书台了,今日开课第一天,你千万莫要迟到。”
    “好。”他点了点头。
    堪书台是青崖书院的读书之所,每日晨钟后两刻,学生们在堪书台读晨书。等辛九山到了,便按照长幼之序相对而立行施师徒之礼。
    裴舜钦洗漱好,见时间已经不早,便急急出了寝舍。前院的建筑样式大差不差,他在院祠之间绕了许久,方在仆役的引导下找到了堪书台。
    他迈进堂院,见学生们松散站成一团,当即松了口气。
    乔景站在院里栽种的松树下,见裴舜钦一脸茫然地走了进来,马上一溜小跑过去,低声问他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山长不是还没来吗?”裴舜钦庆幸地说,不明白她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
    山长还没来?
    乔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山长都走了!”
    “走了?!”裴舜钦吓了一跳。
    饶是他混不吝,也晓得自己上课第一天就误了行礼,无疑是将“尊师重道”四字踩到了脚底下。
    乔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裴舜钦,教训道:“我出门前不是还特地说了要你千万别迟到嘛!”
    “我不记得路了!”裴舜钦心烦不已,反而抱怨起乔景:“今早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要是带着我一起,我也不至于错过了。”
    乔景不提防他倒打一耙,没好气道:“你自己不记路,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早早就走,是因为男女有别,她不想看见些不该她看到的东西。
    “裴舜钦,你来得好早。”
    两人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埋怨,宋衍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冻得两人同时打得了个哆嗦。
    裴舜钦僵硬转过身,见到宋衍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登时暗叫不妙。
    “不早,不早。”他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应。
    宋衍五官骤然往下一垮,严厉叱道:“你也知道不早!”
    他这声斥责甚是响亮,周围的学生一时间尽将目光投在裴舜钦和乔景身上,乔景眼观鼻,鼻观心,拼命祈祷宋衍不要迁怒到她身上。
    可惜宋衍也对她早没了好感。
    “乔璟。”宋衍冷声冷气地将目标转移到了她这边。
    她悄悄叹口气,低眉顺眼地答道:“是。”
    “你与裴舜钦同寝,为什么不提醒他不要迟到?”
    乔景敛眉坦然道:“既为同窗,自当同行同止,学友有考虑不周之处,便应耿然提醒,不应置身事外。此次我有疏忽之过,有何责罚,我欣然而领,日后不敢再犯。”
    宋衍已经准备好了一大通教训的话,乔景摆出副听凭处置的姿态,他倒不好再严加苛责。特别是乔景还话里有话,意指他作为师兄,也应该对他们多多指点,而不是靠罚了事。
    裴舜钦不成器,心思倒活络的很,他瞧宋衍好似突然吃了个哑炮,便立即附和道:“宋师兄,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迟到了。”
    好一场一唱一和的双簧!
    宋衍被乔景这一记钝刀子气得七窍生烟。
    他若是认真责罚,则显得对后辈不够包容,失了君子浩然宽厚之风,可要草草收场,他又想实实在在给裴舜钦一个教训。
    正迟疑间,书院里又响起了声悠远钟鸣。
    “易繁,该上课了。”
    一个少年手拿书卷走到宋衍身旁提醒,声音低冷,他穿着一身颜色沉郁的墨绿刺绣衣裳,肩膀宽阔,身姿挺拔如松。
    “那他们俩……”宋衍为难看向少年,少年扫过眼裴舜钦和乔景,淡淡道:“他们初来乍到,记不得路也情有可原。上学第一天,你就宽仁些吧。”
    “我懂了。”宋衍答应一声,转头看向裴乔二人,“算你们好运,有默闻兄替你们求情。这次我不追究,你们也用不着高兴,再有下一次,我绝不轻饶!记住了吗?”
    裴舜钦和乔景老老实实地点头,等到宋衍和那少年走远了,裴舜钦拿胳膊肘一碰乔景,小声问道:“刚才那哥们儿谁啊?”
    乔景甚烦裴舜钦时不时就要动手动脚,她侧身一躲,不耐回道:“我怎么知道?”
    “瞧着倒是个人模狗样的人物。”裴舜钦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感叹。
    乔景远望着宋衍和那少年的背影,心情颇是复杂。
    其实她知道那少年是谁。
    那少年便是当朝宰执岑安的独生子,十四岁即以一篇长赋名噪京城的岑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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