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子。
裴舜钦对她刚才的举动鄙夷非常,“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人也就看着老实。做贼还盗亦有道呢,偷偷看几眼姑娘占点便宜就算了,看人家洗澡,呸!下流!”
他在气头上,没怎么收敛声气,乔景怕他引人注意,到时候有嘴说不清,赶忙一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点声!”她央求。
裴舜钦怒目瞪她一眼,她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信就有鬼了。
裴舜钦隔着她的手不屑地哼了一声。
乔景晓得这误会解不开,只能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这小子敢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裴舜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乔景无奈,只能指天发誓:“我刚刚要是故意的,我就瞎了眼睛不得好死,行不行?!”
“哼!”裴舜钦打开她的手,撇了撇嘴角,没再发作。
溪边传来少女在水中嬉闹的声音,两人躲在石头后面,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发出声响。
不知过去多久,林子里没了人声,天色渐渐暗下来,裴舜钦站起来,乔景默默跟着起身,因为蹲了太久,腿麻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裴舜钦不管她,自顾自往前走,她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垂头丧气。
裴舜钦回过头,见她没跟上,立时吼道:“快点!”
乔景一边拖着瘸腿加快步伐,一边哀叹今天碰到的不知算是个什么事儿。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人当成色迷心窍的登徒浪子呢?而且嫌弃她的不是别人,还正是惯会寻欢作乐的裴舜钦!
回去之后,裴舜钦就开始对乔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乔景没法辩解,只得由他误会。两人间气氛尴尬,她抓紧时间用工,想要早点通过测试,从我闻斋搬出去。
这日她做好准备,进去书院接受考试,不想迈进饮风馆的大门,竟然看到了裴舜钦。
乔景自觉背书已经算快的了,裴舜钦比她晚几日动笔,平日还懒洋洋地到处闲逛,现下能和她一起站在这里,难道他资质卓然,能过目不忘?
“你准备好了?”她惊讶问道。
裴舜钦不搭理她,只是胜券在握地哼了一声。
两人在院里站了没一会儿,伴着一声钟响,一个高高瘦瘦,身材颀长的青年走进了院子。他向两人各行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宋衍,见过二位。”
当时书院山长皆会从弟子中选择一名直掠多闻的学生作为斋长,来帮忙管理教导学生。乔景猜到宋衍理应就是斋长,忙礼貌回礼。
裴舜钦打量眼来人,见其衣着朴素,其貌不扬,当即松松垮垮一拱手,算是回应。
宋衍将裴舜钦的无礼悉数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向两人道:“我依山长之命,前来测验二位,你们将抄好的院规交给我,等确认抄写端正无误,再行考测。”
乔景闻言,立时双手捧上抄好的书,宋衍微笑接过,转到裴舜钦这边,裴舜钦将书搁在乔景的书上,然后反手用指节叩了叩封面。
乔景莫名其妙,宋衍眼神一闪,进到了里屋。
乔景和裴舜钦等在外面,裴舜钦神情甚是得意,乔景想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料想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干脆也不问了。
片刻之后,宋衍从房中出来,手里依旧拿着两本书。他神情和煦地走到乔景跟前,夸赞道:“你书抄得很好,试题我放在案几上,你进去房里,直接坐下答题就可。”
一切顺利,乔景高兴答了声是。
宋衍走到裴舜钦身边,将书交还给裴舜钦,声气严厉得近乎训斥:“在下不知裴公子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裴公子真心想要入学,还是脚踏实地,不要用些歪门邪道的好。”
裴舜钦的表情一僵,满面的春风登时散了个一干二净。他面色灰败地将书塞回怀里,低声咕哝道:“威风什么威风。”
冥顽不化。
“裴公子!”宋衍朗声提醒,当真动了气。
裴舜钦歪着嘴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
他们俩个看着一眼不合就要吵起来,乔景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和稀泥道:“大家以后是同门,最好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或许是误会,大家说开了,谁也别往心里去,好吗?”
“误会?”宋衍冷笑一声,看着裴舜钦不无讥讽地说道:“如果宋某误会了裴公子将银票夹在书里的原因,宋某愿意道歉。”
乔景听得愣了。
谁能想到,裴舜钦会用这么愚蠢粗暴的办法走捷径呢?
青崖书院的学生,各个都前途无量,家里显贵瞧不上他这点银子,出身清贫的日后大有可为,犯不着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失了人品。
乔景终于明白了为何宣城人都说裴舜钦是个绣花枕头。
头大无脑,脑大装草,讲得就是他这种人。
她尴尬咳嗽一声,没脸再给裴舜钦讲好话,不想裴舜钦瞧着宋衍对他这么不客气,恶霸脾气一下烧了起来。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我给少了么?”他趾高气扬地一扬下巴,恶劣道:“你要多少,直说就是,犯不着跟我在这儿装腔作势。”
乔景彻底被裴舜钦蠢到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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