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声满意地轻笑一声:“知道就好。”
夏纯心跳加速,她摸了摸脸颊,滚烫的。
傅闻声又半天听不到夏纯说话,就问她:“吃年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纯被傅闻声这一闹,刚才的心累和身体的疲倦,早就被一扫而空,再次陈述包间里的交战过程,格外平静。
傅闻声听得却是心惊肉跳。
假如夏纯还是从前自我否定、软绵的包子性格,那些畜生岂不是要把她活生生给撕了。
夏纯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豆豆,其实我很高兴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如果没有这次机会,亲戚们还会继续误会我是不听话、不懂事的白眼狼。我讨厌叔叔婶婶,不仅仅是想远离他们,更想洗干净他们泼在我身上的污水。所以今天我一点都不难过,除了累,更多的是高兴。”
傅闻声略感欣慰地哼出一段浅浅的鼻息。
夏纯委屈了这么久,的确需要一次发泄的机会。
傅闻声:“小朋友,过年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夏纯惊喜地瞪了瞪眼:“真的吗?”
傅闻声言语里有笑意:“只要我能做得到的,都可以。”
夏纯:“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骗我。”
傅闻声:“问吧。”
“豆豆,是不是我只要一叫你,你就必须要过来?”
“是的。决定权从一开始就在你手上。”
傅闻声坦坦荡荡就承认了。
夏纯半惊半喜地问:“你就这样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做坏事吗?”
傅闻声哂笑:“你想做什么坏事?你敢做什么坏事?”
夏纯开了个玩笑:“比如……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
傅闻声嗓音沙哑:“永远?”
夏纯:“对啊,我们永远像这样,你永远听我心事,永远教我怎么解决麻烦。永远像朋友一样。”
傅闻声语含讥讽:“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永恒不变的。”
曾经也有无数的人说过永远喜欢他,支持他。
但那些“永远”,在他双腿残废之后,也销声匿迹了。
曾经他以为,什么都无法永远,亲人是永远的。
但父亲并不爱他。而母亲选择了自杀,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母亲也选择了放弃他。
夏纯有一点不开心,低落的语气,像兔子耷拉着脑袋:“豆豆,你是说,有一天你会离开吗?”
傅闻声没说话。
他是藏在破败城堡里的幽灵,而夏纯却行走在灿烂的世界之中,她不过是机缘巧合路过了破败的城堡,又正好误以为幽灵是精灵,才和幽灵做了朋友。
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会离开城堡,她要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新的乐趣。
哪怕她长大了不想离开,她也总有一天会发现精灵的皮囊下,是遭人厌弃的幽灵,真正的幽灵有恐怖的外表和邪恶的灵魂,正常人看了都会恶心害怕。
那个时候她自然而然会吓得离开。
会离开的人是她。
不是他。
哦,不过也没关系。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永恒的。
他早就知道了,也切身经历过的,不是吗。
夏纯以为傅闻声有一天想离开,免不了伤心,哽咽着问:“豆豆,我能不能贪心地再要一个礼物。反正我过生日你也要送我礼物对吧,我提前要生日礼物,可以吗?”
傅闻声淡声说:“我不喜欢听小朋友哭。”
夏纯擦了擦已经落下来的眼泪,收起哽咽的声音,厚着脸皮说:“已经没哭了。现在可以提前送了吗?”
傅闻声:“行吧。”
夏纯瞬间就开心了:“那你答应我,在洋娃娃的特殊功能消失之前,不要离开。”
傅闻声又是那副懒懒的样子:“知道了。”
夏纯将洋娃娃揉进怀里,恨不得亲上一口。
到底是没敢,总觉得傅闻声会知道。
傅闻声:“再送你一个礼物,今天有空吗?”
夏纯:“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傅闻声:“今天有空吗?”
夏纯:“有。”
傅闻声:“我离开一下,半小时之后再叫我。”
夏纯:“好,再见。”
夏纯守着手机上的时间,半小时后,准时重新叫来了傅闻声。
傅闻声一过来就说:“到你小区门口去,找一辆黑色的车,司机姓葛。他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又告诉了夏纯车牌号。
夏纯有点懵懵的:“是去见你吗?”
见他等于见鬼。
傅闻声怎么敢吓到她,却偏偏生出逗弄夏纯的心思,故意说:“不想见我?”
夏纯脑子一片空白:“我我我……”我完全没做好准备!
傅闻声语调轻松:“开个玩笑而已。去了就知道了。”
夏纯抚了抚胸口,幸好不是。
她下意识照了照镜子,清秀可爱有余,却不够妩媚,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哪怕穿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却还是觉得自己站在傅闻声面前会黯然失色。
好像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想等再长大一点,优雅漂亮地站在他面前。
傅闻声催促道:“快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了早点回家。再见。”
夏纯:“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