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工作人员小声说了两句:“园长那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Sam简直是从一支笔变成了一把手术刀。”
旁人对他这个比喻心有戚戚:“你这未免太形象了点。”
可不就是从一支平静中带着点雅致的笔,变成了一把犀利随时能切割拉开长长一道口子的手术刀。
陈付山半点没在意旁人,直接回了主楼区,下车后跑到路婉婉房间门口。
门口管家和保镖一块儿守着,房间里传来“路婉婉”叫人的声音:“门口的不管是谁,赶紧开门进来给我解锁。这都什么东西?”
完全命令的口吻。
管家刚收到了路父的电话,见到陈付山后,将钥匙交给了陈付山:“路董说这里暂且交给您。希望您能在不伤害到小姐的情况下,暂时处理好现在的问题。小姐先前要求我们第一听从路董和夫人的吩咐,第二听您的。”
陈付山拿了钥匙开门,随后将门关上,让管家和保镖都在门外候着。
门内听到响动的“路婉婉”情绪高了起来。她被锁着有一点时间了,结果她不管对门口的人说点什么,门口的人都不为所动,只说着“小姐,您稍等等”,然后完全没打算进来帮忙。
她仓促重新回到这个身体里,完全没搞明白状况。
偏偏“路婉婉”的手机被她刚才挂断电话后直接锁屏了,锁屏后除了紧急电话,一个都拨不出去。她现在根本不确定自己在哪里,当然也不会去打紧急电话。
她算有脑子,知道打紧急电话叫来人也没用。
“路婉婉”很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路家独生女,大小姐。门外的人十有八丨九是路家的人,所以管控起了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缩在床边上,但如果说叫来了人,路家绝对会想出无数的理由来劝走人,借口各种各样,什么家庭纠纷啊,什么精神疾病啊。再往下没收走她的手机,更是顺其自然。
更可怕的是,她半点反抗的本领都没有。
她只是借用了这个身体,本质上连手上的锁都挣脱不开。
听到有人开门进来,“路婉婉”当即开口:“是谁?快点帮我来开锁。”
陈付山走进门,将门钥匙放在了一边的小桌上。他看着自己面前赤脚且手被捆在床上的“路婉婉”,很冷漠说了一声:“你认不出我。”
“路婉婉”看见了陈付山,先是被他一身气质折服,整个人恍惚了一下。谁料对上陈付山的视线,被陈付山眼里的冷光吓得后背微凉。
她在这个世界九年时间,日子过得很舒坦。虽然碰上贺嘉祥,也会见到贺嘉祥看“垃圾”一般恶劣的眼神,却第一次见识到陈付山这种眼神。
是那种根本没把她当人看的眼神。
“路婉婉”心头狂跳,整个人轻微颤了一下,拉扯出一个虚笑:“你不是路家的人?你是谁?”
陈付山在房间里扯过了一个椅子,坐在了“路婉婉”前方一段距离。
天气冷,但室内热气很足。陈付山穿着衬衫和路婉婉给他挑选的毛衣,还套了一件长风衣。进来匆忙,他连风衣都没有脱,就这么穿着坐在那儿,带着点居高临下回答着“路婉婉”的话。
“Sam,Samberill,陈付山。”
陈付山的姿态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心理医生坐姿一模一样,只是气势截然不同。心理医生多是希望亲近病人的,他却是对自己面前的人半点没亲近的想法。
哪怕他知道……真正的路婉婉就在这身体内。
“路婉婉”瞬间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了。
心理变态的偏执天才,配角中的小配角,和她从没有交集的角色——陈付山。
书里面对陈付山的描写基本上都是侧面描写。他几乎就一次出场,且仅仅凭借着那一次出场,就让贺嘉祥和白悦闹翻。
对于现在的“路婉婉”而言,重点不在于陈付山是不是个配角,在主角两个人相处时干了点什么了。“路婉婉”几乎是按着书中的逻辑,完美推测出了一个误会答案。
她强撑着,抬起了下巴,恶狠狠对着陈付山开口:“你为了白悦竟然绑架我?”
陈付山:“……”这,是个什么逻辑?
在“路婉婉”体内,真正的路婉婉本来难过得想哭,哭又哭不出来,借着身体的视线看着陈付山生气,正在心疼陈付山,结果就听见“路婉婉”说出了一句极为荒唐的话。
路婉婉:“???”和白悦什么关系?
假“路婉婉”知道陈付山幼年因为一只兔子,所以心理上有点变态,后来帮白悦也是有这方面因素。由于小说只是个蓝本,所以她心里头将陈付山的心理问题彻底变态化。
这人肯定是为了白悦,所以绑架了她。因为她的目的是贺嘉祥,就导致了白悦的不开心。
“路婉婉”自以为逻辑很通顺,和陈付山提出了交易:“你的目的是白悦,我的目的是贺嘉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单纯为了白悦而绑架我,得罪路家,这可得不偿失。”
陈付山看着自以为是的“路婉婉”,身体微前倾,朝下俯了点身子。
他只以比“路婉婉”高出一点的姿态,对她说着:“我不是为了白悦。我纯粹在囚禁你。”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半点没觉得自己话有什么问题,甚至有点诡异的温柔:“这个房间卫生间还要走一段,不太适合。我让人回头在这个岛上专门打造一间屋子。你吃的喝的,我都给你送过来,生理问题有点不方便,不过没关系,我都会给你清理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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