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娘:“子不语怪力乱神。”
吴娘子拍了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话,说一切不过是巧合,莫要胡扯其他。结果现在女儿也出事了,恐怕他得后悔死。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若是这般,那反倒还好了。”沉默的高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家听到这话,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他,都这般倒霉的了,竟然还说好?而且若都是这么传,以后范家大儿子以后都没法娶妻了,这个状况,好人家的女孩谁乐意嫁进来啊,一来就是个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伴高母,“这话说得也在理,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外头要是这么传,反倒还能让范娘子能活下去。”
这么一说,大家细细一想,顿时了然。
好端端的非要去寻死,而且就要和如意郎君成亲了突然来这么一出,外头人会怎么说道?肯定会觉得范娘子沾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想不开。
可若是大家觉得是中了邪,那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不是自家的事,不知内情也不好胡乱猜测,大家也不过随意聊聊,很快又说起了其他。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膳之后,王娘子就和吴娘子一同去逛集市。
吴娘子虽然正式在县城里定居也没多久,却比王娘子甚至比宋云娘更熟悉县城,知道不少便宜又好的地方。难得来一次县城,除了自个也置办些必需品,村里人也委托帮忙带回去一些东西。吴娘子知道这事,积极的要做向导。
宋云娘并没跟着,而是跟着高长海一起去医馆,想要趁机观摩学习。
她已经离开这个环境五年,且从前在家中不曾想过靠炮制药材立命,也就对这一行很多不了解。虽有前世记忆,却也与此世有很多不同。趁此机会多看看,兴许有什么收获。
高长海对此表示非常欢迎:“正好你过来也帮我瞧瞧哪里需要改进的,不瞒你说,我从前就是个铃医,走街串巷给人瞧病,只负责开方子就行。现在开了医馆,虽然也是给人看病,可还是有很大不同。我之所以没进太多药材,也是因为一开始吃了很多亏。”
高长海虽然医术不错,可没有正经做过坐堂大夫,所以对于医馆里的门道并不清楚。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缺钱置办门脸,可真有钱了才发现,很多东西是钱买不着的。
光是医馆里的药材,就将高长海折腾得够呛。一开始心里也没有个底,药材给进多了,结果不少都给坏掉了。后来干脆拿少一点,结果又太少了,时常缺这个少那个,让患者觉得很是不便,还得多跑一趟去抓药。
药柜也不会布置,一开始抓药都不知道哪在哪,经常不小心就给抓错了,还得细细分辨,特别的耽误时间。
他也想过请人,可那些熟悉斗谱的伙计都被攥在其他医馆药行里,一般不会轻易放手。他又没钱重金挖人,且撬人墙角实在不厚道,会被人唾弃死,因此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
“有时候我都不想开医馆,想着继续当个铃医得了。实在是太折腾人了,每次抓药的时间比看病的时间还长。坏掉的药材,也不知道扔了多少。”高长海叹道,很多事想的时候都挺简单,真的做起来就不容易了。
他没开医馆之前,觉得自己都挺懂的,不就诊断、开药、抓药吗,能有多难?。
开了医馆才知道,药材如何储存、置放等等,都是学问。他摸索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也没理出个条例来,只能凑合着进一些常用的药材,而且一次也不敢多拿。宁可不赚这药材钱,让病患去别的医馆药铺抓药,也不敢拿大。
只是这般一来,少赚钱不说,很多人嫌麻烦,干脆直接去可以一条龙服务的医馆了。
他倒是想去学,可各家斗谱也是别人立本的东西,是多年累积的经验,凭什么教给你?同行互斥,给你进医馆里观摩都已经算是厚道了。
宋云娘笑道:“不用着急,一开始是乱了些,慢慢摸出门道就好了。”
“还好我家这小还算机灵,现在抓药的事都是他管着的,虽然慢了点,可至今没出一点错。”高长海拍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一脸的骄傲。
宋云娘能想象得出高长海的艰难,这世很多医馆药铺并不像后世一样,药柜外头都贴着药名。因为很多抓药的伙计并不识字,完全是靠死记硬背记住每一味药材的位置,很多药柜干脆就省了这一出了。
高长海除非一个个去查看,或者每天蹲守着,否则是不会知道里面的门道。药材并不是分别塞到柜子里就完事,里头是有很多讲究的。
可等到医馆里,还是大大出乎宋云娘的意料,这药材存放得也太随意了吧!
昨天从她这收走的紫草和甘草,就这么大刺刺的随意堆在地上,旁边还有不少其他药材,也是这么扔着的。打开药柜更是乱得不行,毫无规律可言。
毒性药与普通药混装,性能相反者,配伍禁忌者,同居一斗,或是毫无关联的药物也拼凑在一起,杂乱无章,混乱至极。
“高大哥,你怎么能把□□这样的剧毒之物,和普通的药材放一块。”宋云娘看到吓了一跳,连忙将□□拿出,“这些毒性大的药材,要专柜加锁,还要登记清楚,进了多少卖了多少,谁买的时间又是几何,是何用处。以免出了事,掰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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