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秋神色越发愤怒,握着的剑都在抖:“阮苟!你竟敢…你竟!赈灾的银两关系的是上千万百姓的性命,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阮苟在大笑,笑得极是刺耳:“你杀我了啊,你动手啊,张立秋,你以为杀了我便能保证你的清廉?你已经是帮凶了!闹到皇上那去可以啊,我死了没什么,你张家呢?只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当时听得惊恐,蹲在那里捂着嘴不敢大气不敢出。
只知道她的父亲十分暴怒的将那阮苟踢到在地:“我张立秋行得正坐得直,前半生一廉如水,后生也会是结清自矢!绝不与你等同流合污,我会亲自将你绑到长安去!”
“哈哈哈哈哈。”阮苟笑得猖狂:“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那么容易便上得长安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当今朝廷上的尚书大人阮中候,我的老师是冯太师!随便哪个弯弯手指头都能捏死你!你最好识相些!就算是为了你张家的老少着想。”
阮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瞧瞧你自己过得,你两个女儿过得,贵为千金之躯,着得是糙衣吃的也是粗粮,何苦呢?张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乐吗?竭尽全力的享乐。”
“闭嘴!”
她听得害怕至极,书房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已是落荒而逃。她怕父亲真的与那些同流,又怕父亲不同流,落得她张家遭人迫害的下场。
她怀揣着不安度过一整日,听闻父亲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人也不见,她也猜着,父亲放走了阮苟,是因为妥协了。可又觉得心底不甘,她觉得她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好长一段时候,她跟踪着父亲,时常溜进了他的书房,阮苟不再出现,父亲也越发的忙,也时常跑得很远的地方去。
一切似乎恢复到了宁静,可她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一日,她去父亲房里送粥,便被她无意了往里书信以及一本账本,她心惊至极,父亲竟偷偷在收集一些证据,虽她也瞧不出来出个所以然,但她大概知道这些很重要。
她激动又害怕,害怕父亲这些行为若被阮苟发现呢?但又高兴父亲并没有同人沉沦同流合污。
那一夜,父亲吩咐了下人做了满满一桌菜,这已是大半年来她们第一次一起同桌吃饭,祖母很是欢喜,拉着父亲说了好些话,吃完饭后,父亲说待他回来便让姐姐嫁人。
她问:“爹爹,你要去何处。”
那时父亲的神情很是深沉:“去长安。”
她便晓得。
那一整夜,她没有睡觉,她一直在祈祷父亲能平平安安的去长安办完事,能全身而退,只是祈祷了一夜,接近天亮时她心中便越发的不安。
天亮的时候,那些人便来了,骑着马自长安而来,领首的人是阮苟。
他说:“皇上有旨,张立秋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当即捉拿归案,明日午时斩首!”
张府被封了,她与姐姐还有祖母都被赶了出来,一切财产都被没收了,她们走投无路,姐姐偷偷去求了阮苟,用的自己身体换的去见父亲一面,父亲说他败了。
夜里她偷偷翻墙入了被封的张府,寻到了父亲藏在书房里的那些证据。
第二日,她的父亲就被斩首了,那颗脑袋被那利刀砍下,咕噜咕噜的滚到她们脚边,那双眼睛还睁着有遗憾有不甘有泪水,她的父亲,一生为了宛县鞠躬尽瘁最终落得被小人所害的下场。
埋了父亲,她便想着父亲没有做到的,她与姐姐便要去做。
可是阮苟却连她们都没有放过,她们收拾了包袱决定去长安,父亲在世时便听闻他曾说起在当今朝廷上瑾瑜郡王最为他欣赏,她们相信父亲的欣赏总不会有错。
可是她们刚出了宛县,便被阮苟的人抓了,将她们抓回了县衙,那个禽兽再次强暴了她的姐姐,她躲在隔壁的屋子里听着姐姐的惨叫声手脚冰凉。
可是噩梦并没有结束,阮苟将她们送到了长安,她永远会记得他那残忍的笑:“你们两姐妹与你那个死脑筋的父亲不是都想去长安吗?我这就送你们去,说来我与你父亲也曾是好友一场,他死前想去长安没去成,死后我总得帮他完成这个愿望,所以呢我便让人将你父亲的尸体挖了出来火化了,那骨灰啊…就撒在了那长安的街道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发誓有日定将阮苟碎尸万段!
而阮苟的确将她们送入长安了,将她们送进了长安最有名的妓院。
姐姐将她护在身后,磕头苦苦的哀求她们,求那些人放过她,她那样高贵的姐姐将头嗑得出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的嫣嫣,我去接客我去,嫣嫣她还小。”
她已经开始麻木,麻木那些人对她们的侮辱,她曾逃出来过,为了她的姐姐她还是回来的,她逃出去几次去了昭王府,去了大理寺,皆被赶了出来,她一个低等的青楼女子根本接触到那些人,她已经开始绝望。
姐姐本来身体便弱,不过一年便去世了,死前前一日那些人还逼着她去接客。
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姐姐一世,那些人便将眼睛落在她身上,抓了她去卖,她以为,她会带着父亲的秘密和姐姐一起死在这个肮脏令人腐烂的地方。
江单的出现让她重燃了希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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