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好兴致,不过若是姑娘想看寒梅,那可不是这方向。”
苏凝听着连城低泠的声音宛如寒松吟,她仿若惊讶的微张了嘴,然后苦恼的垂了眉:“原来啊,我就觉得我可能走错了。”说着顿了一下,又道“如此,我便先走了。”
语落时便转身,未抬起脚,一道虚影自半空闪过,白辞稳稳的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挡了她的去路。
苏凝无奈的叹了气,又回过身,抬首望着神色冷峻的连城,她轻扬唇角,婉声:“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只是路过躲下风雪。”
“苏姑娘是又翻墙越过前庙来的吗?”接话的是白辞,带着一丝嘲讽:“苏姑娘似乎很热衷于深夜翻墙。”
苏凝淡淡抿嘴,应声:“生来便这点爱好,只是不巧都给王爷遇上了。”
连城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光漠漠:“如此雪夜,苏姑娘一人入山?”
深闺淑女,在夜半踏雪而来,可真是令人诧异。
苏凝无奈的叹息:“唉,传闻这后山的梅花开得极美,我也只是闻梅而来,哪知从城里出来,一走便是到了这深夜,这风雪越发的大,我也只能在这山寺里歇脚了。”
她那眸色似雪山下清澈的湖水,在这夜里格外的清亮:“未曾想过王爷也在这里,是苏凝扰了王爷清幽,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连城听着,未半点动色,他坚信着苏凝这满是虔诚的说法无半点可实。苏凝见连城未有反应,颦了弯弯柳眉:“王爷可还是在介意上次苏凝无意闯入王府之举?那真是苏凝的莽撞无意。”
比起初见,她似乎少了点跋扈,多了些沉稳。
“苏姑娘似乎误解了什么。”连城淡言,眸里似有雾,苏凝瞧不清,只有他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却感觉带着冬日刺冷,令人生寒:“于理于规,都是死罪。”
死罪?苏凝张了张嘴欲说什么,皱紧了眉。
想开口的时候,忽闻得随风而来的惨叫声,响彻这空幽的山寺,在这深夜黑暗里,惊悚而诧异。
连城眸光一动,便是白辞飞身消失在黑夜里。
苏凝惊奇的环顾四周,这深夜里惨绝人寰的叫声,听着可算是吓人。
迎着冷风,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默,连城望着那雾气弥漫的远处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清冷如这寒梅缥缈。
不过一会,白辞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而风吹来带着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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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刚蒙蒙亮,便下起了毛毛细雨,冷风中夹着细雨,是刺骨的冷。
街边上聚了不少人,纂足了劲想探探究竟,这冯太师之子冯远亭惨死城外远郊的山寺。
说来这冯远亭是前日晚上发现的尸体,而昨儿正是当今太后寿辰,依着惯例,但凡城里有丧事者,死人都得送往城外安放,以免冲了太后福气。于是这尸体在城外放了一夜,是今儿一早是送入城来了。
城门刚开,便有人哭丧而进,队列后拉车上是盖着白布,渗着雨血水,由城外入城滴了一路。
有和尚念经行在前头,按照习俗,这是引魂归家,素来惨死在外的,都要有那法师师傅引魂归乡,不做那死后的孤魂野鬼,入坟早早投胎去。
有老者蹲在巷子边,摇着头嘟喃着:“天者青云顾冯家,一日尽
孑,死生阴阳隔尽花。”
而街道边上不少人纷纷议论着:“这冯二公子真是死有余辜啊,平日里强抢欺压民女,这是遭报应了。”
有妇人老者大呼着:“我道是女娲娘娘显灵了,前几日那冯二公子砸了后郊处的女娲庙,定是女娲娘娘生气了!惩罚这些不敬之人。”
有妇人应咐着:“真是罪孽噢,这血水流了一路,死得不知多惨咯。”
早有探听得消息者,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
“什么报应?都是胡说,那冯二公子半夜上了良山处,那良山处向来传闻有山妖女鬼,听闻啊,就是被妖精迷了去,挖了心,抛尸郊外。
话语一落,顿时惹起一阵哗然。
此良山可彼良,那是长安城外往南七十里外的一处山头,依着一片瞧不到眼的高林,林高茂盛可遮日,叶大可盛雨,且终日漫着一股厘清草腐朽的味道。
而那开始的传闻不知从何而来,传闻里有夜里上山狩猎者,在夜色月华下,彼空谷里,烛光明亮,竹屋几间。
月出皎兮,佼人撩兮,有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而绕腕缠罗缨,耳下双绿珠,映照着烛光摇曳,倚门回首是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而那时正逢秋分风雨晦晦,吹来夜风莫测,却杨柳依依,时而雨雪霏霏。
恍惚里鸡鸣而起,皆是泡影,迷雾里只余几座孤坟。
又传闻,有人亲眼见到过那深山幽谷里藏着绝世美女,而上山之人多死得凄惨。
渐渐的,那良山也被传闻覆盖,多是山上有女鬼妖精等,这冯远亭这么一死,且是被挖了心脏,无疑给良山添了一份可怕。
天色灰蒙蒙,冯夫人哭丧的队伍自城门走到前街,两道上围观感概的百姓密密麻麻,路过叶府府前时。
正遇上贾氏与叶云帆出府,嫌避于一旁,那白布下漏出的手血迹斑斑,她一个妇道人家何曾见过这样的惨面。瞧得那贾氏是心惊胆跳,嘴里连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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