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把个帕子攥得死死的,终于道“明儿你去催催,要我办的事情我办到,为什么我要的还没有办成。”
紫秀答应着。
周氏睡下来,还是睡不着,听着北风熬着钟点,只觉得五内如火烧,没有一处地方不烤到,转瞬又变成寒,房外的北风直接吹进身子里,又没有一处不冰到。
“唉”
她长长的叹气,觉得日子苦极了。
半夜醒来喝茶,岳繁京知道自己喝醉,不由得懊恼大好的机会没有抓住,没有听成殿下的醉话,等明天可怎么笑话他呢?
她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权当自己听到了,明天编造几句他的醉话,好歹也要笑上一笑。
一早醒来,她已经有一篇腹稿在,向李威看去时,漫不经心穿衣裳的李威也看过来,语声轻描淡写“知道你昨儿说了什么吗?今天我也闲,我一句一句学给你听听。”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为醉酒而打的官司
冬天的清晨永远像夜静更深时分,有雪的缘故窗户纸上泛着白,可是雪上乌沉沉的黑就衬得更加明显。
新点的三盏宫灯,一盏琉璃玉台映梅花,吐出殷红的光泽;一盏美人手扶金烛台,光芒照耀;最后一盏三连枝儿的绣球小宫灯,添的是灯油,一点烛芯如豆,补齐角角落落。
李威的英俊就在他一半认真一半的调侃里刀刻斧凿,像老天展示它得天独厚的珍藏品。
成亲数年已经是无数次观赏这个男人极致阳刚的美,岳繁京还是爱看。
而且她也不喜欢输,更不愿意承认自己醉了酒。
在李威的语声里煞有介事的点着脑袋,把鹅黄绫枕拖过来斜倚着,底气在笑眯眯里表露“殿下请说,说错要罚。”
她动着身子,就把雪白里衣内的身子露出一截,绣被也只到胸前。
李威斜身在床沿上坐下,往上扶一扶绣被,夫妻在这样的动作里笑眉笑眼的对上,不怎么样的就胶着如泥,两个人情投意合的互相注视着,岳繁京悄悄的开个小差。
自己喝醉这事情可以过去了吧,她这样想着,就见到李威扳起手指头。
“昨晚是谁喝到回房唱上一段?”
岳繁京轻咬嘴唇懊恼,早知道自己刚才就不必送他眼波,不过这要怪殿下的眼波太诱人,总是闪动真诚的光芒,害得她总是想对着他多注目一时。
她嘟囔道“谁喝醉了,谁又是唱上一段的那个?”
忽然有了主意,笑容重新出来“殿下如果说的明白呢,我就放过你,如果说不明白呢,这个嘛”
她拖长了嗓音,情意盎然的又和李威对上眼波,两个人又胶着住,向着对方笑的含情脉脉,李威俯下身子亲亲那白里透红的面颊,忽然后悔自己穿早了衣裳。
夫妻一大早的这个本就暧昧的游泳就更加的变腔走调,李威向着岳繁京的耳边呢喃“当年我到幽塞的时候,就发现民谣优美,后来多次想到你而想到它,没有想到玉人在怀,民谣重听,昨儿晚上啊,我颇觉得三生有幸。”
岳繁京享受着耳边的舒适感,笑盈盈的打趣“确定听到的不是过年热闹,京里的民谣我也爱听。”
一句哼唱从耳边出来。
岳繁京笑得在枕头弯腰,眼波如水般流过“请看证据,昨儿是殿下喝多,殿下唱了一段幽塞的民谣,唱的真不错,我给一两的赏钱,”
她作势鼓掌,又往床里寻香荷包,翻找里面有没有一两的碎银钱。
等到她把香荷包里的干花和半截半截的檀香沉香翻个底朝天,再看李威,面对外人时称得上威严的眼神里似笑非笑,仿佛带着一段幽怨,把他的硬汉风范打下来不少。
岳繁京忍住笑,把荷包给他看“对不住了,今儿没钱,让你总想拿我的错儿,没钱给也合情理。”
“没钱给?”李威慢腾腾。
“没的给。”岳繁京肃然的回答。
李威板起脸,再扳起一根手指头“昨晚是谁喝到回房就说胡话我可全听着呢,每一个字也不会忘记。”
轻轻勾起的嘴角破坏他强装的威严,数年的夫妻情意如何彼此心知,不用讲也在心里,不用说也在脑中,可是繁京的醉话细论,每一个字都让李威欣喜。
他微点着脚尖,仿佛再次渲染上昨晚的相守之中。
不但李威在回忆,岳繁京的脑海里也同时一幅幅画面出来,她想得起来这事儿是她做的,在没有回忆起内容以前,先笑嘻嘻地道“怎么能是胡话呢,也许是实话吧。”
她依稀记得自己为民请命来着,恳请殿下最好不要打仗,幽塞的姑娘并不怕打仗,可是深受战乱之苦也在骨子里。
除去这些她应该还说了一些什么,不过既然有几句实话在里面,其它的话一概包涵进来。
“实话。”岳繁京一口咬定,满嘴银牙接近发出格吱一声,嫣红的面容都仿佛用上力气,扯的嘴角轻轻抿出一条直线,像是再次宣告,她虽然也有醉话,可整个儿来说可以称为大实话。
北风从窗户下面呼呼的刮过,可房里的温度却无端的升高,岳繁京有些心跳有些气喘,香葱般的手指也不知道哪里放,随意的抓搔着绣被上的团花瑞兽。
“繁京。”
李威目光炯炯,嗓音比水还要柔“你确实昨晚说的是实话?”
“嗯”开弓没有回头箭,出言也无法改口,岳繁京哼叽的拖延一下,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动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