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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家倚仗黄老爹的地方太多,张大、春枝爹又是个平民百姓。黄捕头一板脸,威严出来。张大、春枝爹不知道这是官威,吓得不敢再说。
    春枝倒是欢欢喜喜的,插烛般给黄捕头拜三拜,说声多谢,就同着树根把东西搬进屋。
    春枝娘送上茶,黄捕头在院子里坐着。岳繁京在屋里,让把包袱打开。
    这一看,岳繁京、祁氏、春枝姐弟惊呆。
    四个盒子的点心。
    盒子上绘花鸟虫鱼,精致无比。
    如果是不识货的人,会觉得盒子比点心值钱。
    但盒子已现贵重,点心还能差吗?
    点心的下面,是四匹衣料。闪红缀绿,都是姑娘穿的花色。衣料上微闪光芒,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只这两样,足够让主仆啧舌。下面还有,几个大小不等的纸包里,各式各样的,都是中秋节动用的物品。
    一包是西瓜、葡萄等,拜月可以用,吃也挺好。
    一包是不同色彩的兔儿爷,糊窗户的嫦娥月宫剪纸。另外还有桂花酒,桂花油,桂花香等等。
    只是这些,已让主仆觉得当不起。最下面又是一个半尺见方的锦盒。岳繁京打开的时候战战兢兢,打开后胆战心惊。
    她担心的终于出来,这是一盒子六枝的簪子,都是金的。
    “这得多少钱?”
    祁氏刚说出来,岳繁京毅然接上话:“奶娘,出去代我多多拜谢黄老爹,就说心领,东西万万不能接受。没的还!”
    祁氏和春枝包好抬出去,黄捕头不走,为的就是岳姑娘见过包袱里东西,一定有话要说。
    包袱里东西他没打开看过,但知道殿下一定出难题。
    黄捕头满面正气:“点心?别人送我,家里堆积如山,再不吃就坏了。你们不要,我也不愿意带上,扔了吧。”
    “衣料?是我老妻找出来的,说库存如山,再不用就让虫蛀。你们不要?扔了吧。”
    “吃喝玩的东西,家里现成,给你们一份不难。”
    “首饰?”
    他瞪圆眼睛,呵呵地笑:“你当是真金的?实对你们说吧,只能自己在家里戴,千万别拿去金铺银铺当铺。全是假的。”
    祁氏说不过他,岳繁京疑心未去不敢出来,眼睁睁看着黄捕头喝完茶,从容的出门。
    也不回隔壁院落,这位自己说过别处还有宅子,家里人住在那里,马蹄声远去,只留下一包袱东西,和目瞪口呆的人。
    张大、春枝爹也道:“老爹为人慷慨。”
    “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到晚上,月华满天,岳繁京这个新建立的小家里,还是欢声笑语。
    吃着自家做的月饼,馅料十足。吃着黄老爹送的点心,细腻香甜。看着月亮说着话,岳繁京这个晚上没有想到王小古。
    一半心思推敲黄老爹的真实用意,一半心思还是醉在月华里。。
    明月几时有,中秋月最圆。
    在这个喻意为团圆的日子里,吏部主事于保真的母亲于老太太,久久不能安睡。
    有人说圆月的这一天,确实令人不能平静。但令于老太太睡不着,甚至晚饭都勉强欢笑,是当年旧事。
    年代虽久,要从小儿女稚气时说起,但是不管岁月怎么流逝,永远刻痕般清晰。
    于老太太祖籍江南,是一个没落数代的书香门第。好些族人不再读书,为生计改做别的行业。勉强能维持的房头,竭力苦撑旧日的局面。
    为她寻亲事,自然不肯草草,找了一个读书人。不富,也不贫穷。过门就当家,不过下人由于老太太家陪嫁而来。
    于老太太哭天喊地不愿意,她要和表姐寻差不多的亲事,或者比表姐强。
    她的表姐如今在幽塞,就是岳繁京的祖母。
    表姐妹间的仇恨从哪一年开始,于老太太做为主动的那一方,自己都不记得。
    在她的记忆里,有草长莺飞里的一块糖,有江南水乡里的一片藕。反正她哭哭泣泣出嫁后,就更恨岳老太太。
    岳老太太有的陪嫁,于老太太没有。岳老爷子先一步应考在京里做官,于老太太晚上几年。
    反正,她恨她。
    恨到今天,两家的老爷子都去世,都依着儿孙过日子,于老太太还是恨她。
    顺天府里幽塞的学子状告先生,于老太太耳闻一下,也就放过去。她知道表姐没有孙子,幽塞不管来的谁,都和岳家没有关系。
    直到儿子于保真闲谈,有人到吏部翻查以前的案子,前吏部侍郎江令中为主,牵涉到的就是岳家。
    于老太太顿时敏感,敏感到把最近几天的新闻重重听听。幽塞学子在顺天府的官司,原来走丢的那姑娘,她姓岳!
    心底升起的寒气,让于老太太不用查找岳姑娘的来历,也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
    而于家父子两代的官职,于老太太也没有查找岳繁京来历的能耐。
    她全凭直觉。
    原本以为压制下去的仇恨,瞬间把她吞没。一个人对小事怎么有这么多的仇恨,于老太太从没有想过。她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念叨着,直到嗓子沙哑。
    她回来了!
    总是比自己强的表姐要还京了!
    于老太太想也不想,让几个老家人,再花钱买些市井徒、恶泼妇。
    找到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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