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精悍简洁的一句通知,有时是高效直接的一问一答,有时也会打超过两小时的电话——周妈某天止不住干呕进了一次医院,蔚莱跑前跑后办手续又跟着陪床,直到夜里都安定下来才掐准时差告诉周礼。说到最后她撑不住直接在走廊长椅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周礼那头一直没有挂断。那也是除去他们必须要沟通的事项,他第一次说关于她本身的话——照顾好自己,别着凉。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周礼已经订好回国的机票,蔚莱的婚假申请还迟迟没有交上去。申请书一交,周礼就会由她名义上的丈夫变成“社会关系”上的丈夫,她将被自动划分在“已婚”行列,继而不得不接受众人关于恋爱、夫家、家庭计划等等一系列的询问。她不太会撒谎,双亲面前胡诌出的恋爱史已是极限,这些没有细节的框架怕是很难抵挡同事朋友们的狂轰乱炸。
蔚莱打电话求助,“你婚假申请怎么交的?”
他老老实实答,“就填完给行政。”
“我不是说这个,”蔚莱气结,“没有人问吗?怎么认识怎么发展之类的。”
“也有。”
“你怎么答?”
“朋友介绍。”
蔚莱瞪大双眼,“没了?”
“没了。”周礼想想又说,“我们这边,一半是外国人,另一半中国人基本都是男的。”
国情不同,职业不同,岗位不同,蔚莱忽略了这点。于是说道“毫无参考价值的答案。”
“有什么问题?”他一副不解模样。
蔚莱噼里啪啦说着,“我们医院关系都挺好的,科室里大半又都是女大夫,她们要是问起来有的没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那头一阵静默,然后周礼笑起来,“你让他们来问我就行了嘛。”
倒也,不是不行。蔚莱想到这里,三步并两步去交了请假书。交完就跑回办公室,静等暴风雨来临。
微信消息进来,是一个几乎忘了的名字:
蔚莱,我是陈威。这周六我在华天饭店结婚,真心邀请你来。
第10章 爱情这件事,错一时错一世
随后,高中班级群发布了同样的消息。
也就是说,这条信息是他单独编辑发出来的。
群里热火朝天地聊着。蔚莱刷几条便无心再看,直接屏蔽群消息。
黄一帆打来电话,单刀直入问她去不去。
“不去。”回答斩钉截铁,没有说出的话是,我凭什么去参加这种人的婚礼。
“陈威让我们有空一定出席,说有话跟你说。”黄一帆带着些许犹豫,“要不然去一趟吧,也这么多年了。我和你一起。”
那是蔚莱曾经厌恶至极的名字,撕碎了碾成末扔进火里都不够解恨。
高二文理分班,本来的班级变成文科,选择理科的同学被打散分进其他班级。二十人分到十三个班,蔚莱和黄一帆就在这种小概率事件中再次成为同班同学。
她仍短短的碎发,加上个子高身板又干瘦,在一众已经发育出色的青春女生面前着实有些格格不入。就连科任老师也时不时闹出“那个靠窗的男生你答一下”的笑话。
也是这一年,初中好伙伴邹晓月靠不菲的赞助费进入这所重点高中文科班。旧友见面格外兴奋,加之蔚莱本就没什么好友,两人便常一起上下学,跨着文理科不同教学楼找彼此说话。
黄一帆时常翻着白眼挪逾晓月,“就你这么霸占着,还让不让我们莱莱找对象。”
晓月则反唇相讥,“我俩认识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班里女生对蔚莱一直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又因为和黄一帆关系好,倒和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玩得开。在这样的状态下,谁也没有意识到谣言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直到有天放学之后,这个叫李威的男生喊住蔚莱,“哎,叫你老婆给我介绍下她们班语文课代表呗。”
蔚莱甚至没在意,“晓月她们班?你自己去打听呗。”
李威拦住人,“帮个忙不行?你跟我们抢妹子大家都忍了,邹晓月条靓盘顺的,光顾自己干得痛快。”
蔚莱的火气腾一下冒上来,“嘴别那么脏!”
“操!”对方直接骂出口,“你自己这样还怕别人说?你不跟我们一样么,有这儿没那儿的,你当自己男的女的。”
蔚莱一巴掌打过去。
他愣住,然后骂骂咧咧开始动手扯她的校服。蔚莱和他扭打起来,可终是拗不过男生的蛮力,衬衫扣子被扯掉几颗,半个挂着文胸带子的肩膀完全暴露。
黄一帆在这时冲进来,掰开李威就是一拳。不等他还手拉起蔚莱冲出教室,紧紧锁死教室的门。
李威的骂人声吼叫声踢门声交织回荡在楼道里,黄一帆拉住蔚莱的手腕,几乎是拖拽着她到空无一人的操场。
他在空旷的操场正中破口大骂,“你傻逼吧,你跟他打什么打!不会叫吗?不会喊吗?我他妈就在楼下篮球场,我不上去你怎么办!说话!”
蔚莱静静神,然后一五一十说了经过。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黄一帆不上来,她大概会咬死李威,拿椅子砸他的头,或者抓一把刀捅进他的身体。
黄一帆听完脱下自己的校服给她穿上,又把拉链一直拉到顶,动作粗鲁地差点卡到蔚莱的鼻子,然后一言不发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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