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两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因为这样就沾沾自喜或是妄自菲薄。
哪怕是修仙天才,也需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承接的住所谓天运。
慕生寻垂目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流苍剑,只有有它在,无论前路如何艰难险阻,他都会劈开一道足以容纳自己前行的大道。
一直在关注着赵妙玄伤势的赵元朗微微抬眸,盯着邶锋和慕生寻的背影看了一眼,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这份嘲讽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又自信的扬起头,道:“前辈,但凡凝出了自己的剑意的都能称之为剑修,你今日看了他们两人使剑就说他们时天运之人,你若改日到了我们苍剑派,岂非人人都是天运之人?”
“苍剑派剑修确实不凡,只有人心中有自持,笃定前路,人人都可是天运之人。”冥承真君眉头舒展开来,突然觉得自己年少时就和面前这个年轻人极像。
看不透迷障,只因太执着。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冥承真君又道:“无需太过在意旁人的目光,你是你,也只是你。若是拘泥于旁人的目光,你的成就也只能止步于此。”
极力想要发光,却一直被更强大的光芒掩盖过了。
这种滋味就好像唯一前行的一条通道,却总有一个人堵在你面前。
想进,进不得。想退,不甘心。
冥承真君的话,让赵元朗仿佛被人一下子撕开了心中一直藏着掖着的秘密,他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间仿佛要冒出烟来。
这冥承真君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只是赵元朗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赵元朗什么都没有再说,而是真诚朝冥承真君拱了下手。
这番话,他记下了。
这时,姜初渺问道:“前辈,你们说除了你们二人之外,还有遂阳派的一人活着。那人究竟是谁?”
冥承真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一旁的乾太易不太平静道:“那人……他活的何其恣意,他也一定没有想到我们还活着吧?”
“段赋?”不知为何,这两个字,程昭昭脱口而出。
听到‘段赋’二字,乾太易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紧盯着程昭昭,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浓烈的杀气,道:“你是如何知道?”
冥承真君也同样怀疑的看着程昭昭。
扑面而来的杀意令程昭昭心中一紧,道:“只是猜测。”
“呵,猜测!”乾太易狞了眉头。
程昭昭自然不可能道自己是在回溯大阵之中得知了些许。
想了想,程昭昭故作淡然道:“真是猜的,当年我们君歆剑君和段赋的事情,本派门中野史也有记载。我们君歆前辈是何许人也,能和她并肩成佳话的修士定然也是不凡,再则,段前辈还是遂阳派的修士。”
程昭昭强自镇定的面对两人打量的视线。
邶锋担心他们会对程昭昭不利,连忙道:“我师妹素来爱听我大师姐说一些天楚各地的消息,她也只是听说过此人。”
乾太易脸色稍霁:“原来九剑神君已经找齐了九剑弟子。”
冥承真君也是追忆而谈:“想当年我与花凰比试之时,她还曾埋怨指天峰上弟子太少,让她好生寂寞。”
乾太易身上的杀意尽消,可程昭昭却更好奇了,乾太易毫不掩饰的敌意,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何仇怨?
冥承真君的目光掠过慕生寻,停在他抱着的流苍剑上,透过它想起了曾经那个君歆和段赋的一些事。
“段道友的确是天人之姿,他和君道友立在一处就是一对璧人,若是能共结连理自是佳话。只可惜天意弄人,如今他们天人永隔,一声叹息不为过。”
乾太易不忿道:“哼,情投意合,老夫看是虚情假意!”
若是真与君道友情投意合,为何不与她举行双修大典?
反倒让君道友和玄演宫宫主有了婚约,难不成他堂堂南境数一数二的修仙世家——段家的少族长还无法跟玄演宫宫主一较高下?
“我看他就是虚情假意,君道友是看出了他的真面目,才被他杀人灭口!”
冥承真君笑容收敛:“段道友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那为何当日他与君道友一同逃生,可君道友却陨落在秘境,而他却好端端的活着?”
这么多年也不见传出任何他为情所苦,反而在他成为掌门之时就同时有了一位掌门夫人?
说着乾太易突然一顿,瞪大了眼睛道:“当年,入秘境之前就他一人没来得及发毒誓,他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们那一行定然不会成功?
如今他成了遂阳掌门,他活着的消息天下皆知,却无人要他的命?而我们二人还得躲在亡城不得见光,这些都是因为什么!”
“乾睗!”冥承真君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可乾太易却没有理会,继续道:“你查了这么多年,为何每次都是在遂阳那处断了消息?当年我们这一行八人,只有他还活的肆意潇洒,依旧是遂阳的天运之人。而我们,我们呢!”
“我们不过是他的踏脚石!踏脚石罢了!”
见乾太易太过激动,差点走火入魔,冥承真君再次将他点晕。
这一次,冥承真君披在身上的斗篷不经意滑落,从程昭昭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了他左手手臂。
那里,一片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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