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西风国内还有第三方势力支持燕氏?可是,又有什么势力能够和宋家崔家或者崔宋两家的联手相抗衡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此次事件受益最大的人竟然是掀开这场波澜的监察御史朱育人。
朱御史不畏强权,不怕得罪宋家而将此案给当着满朝文武官员的面供出,不顾满朝官员的支持而拒绝宋玉做为西风代表去参加九国照会,为了请惠王出动飞羽军保护受害者黎文锦,不惜年长体弱,啼血朝堂。
忠正耿直,铁骨铮铮。
朱御史所做的这些事,正是那些年轻的读书人所想要做的事情。读书人们听了之后热血沸腾,称其为文人之表率,言官之风骨。
无数学子投门送帖,只为见上朱御史一面。求而不得后,便以诗歌褒奖,为其扬名。
天都城内,称赞朱御史的诗歌层出不穷,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一些店铺搞出了“英雄朱御史”诗词大赛,以此来抬高人气,收拢人心。
老百姓们听了之后也是满嘴称赞,觉得朱御史这样的官员正是他们心中所期待的“清官”。他们不会写诗不会作词,便将一些瓜果点心送到朱御史府邸的门口,祈祷这位好官平平安安的,可千万别被那些奸臣给害了。
一时间,朱御史在天都城风头无二,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
燕府。
燕伯来满脸的怒气,燕东楼和燕伯来父子两人也是表情凝重。
燕无暇不是官场中人,不耐烦这些勾心斗角之事,便以修行为由不来参会。
燕伯来冷冷说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此事?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燕家给拉进这趟浑水?还有朱育人那个老匹夫,我和他有何怨何仇,为什么他要把那锅烫手的山芋丢在我身上?”
“伯来莫要生气。气坏了身体,不更是让躲在后面的那些小人偷笑?”燕伯涛劝慰着说道:“朱育人将你拉下水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些时日宋拂晓将相马打得重伤,就算咱们燕家人再是心怀宽广,心里难免对宋家也有一些气愤和不忿——你是相马的父亲,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心里更是难受。他让你来看管那黎氏族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让我看管,难道我当真要好好替他看管不成?朱育人这个老东西,他以为自己可以玩弄天下英雄?”燕伯来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次,我们还真得替他做一回守门人。”燕东楼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燕伯来看着父亲的眼睛,沉静温和,但是里面却有着让自己望之莫及的智慧和手段。
“朱育人和他幕后之人为何要将伯来推出来接手黎氏灭族案?就是因为他算准了我们会替他看护好那黎文锦的安危。现在世人皆言我们燕氏和宋氏有仇,我们燕家向宋家开战——事实真相如何,只由我们父子心里清楚。”
“现在伯来已经领了圣命,金口玉言,便是律法,可不是玩笑之举。倘若那黎文锦在伯来看守的时候无故死了或者被人杀了,那么,伯来就是犯下失职之罪。轻者罚俸降职,重者革职查办。甚至陛下一怒之下,更重的惩罚手段也不是使不出来。”
“父亲,那黎文锦是朱育人硬生生推出来的,黎文锦死了,宋氏自然是要高兴的,宋氏高兴了,陛下不高兴也没有办法。难道陛下会因为此事同时开罪宋氏或者我们燕家?”
“愚蠢。”燕东楼摇头叹息。“陛下如果不愿意得罪宋氏,之前朱育人跳出来的时候,他便应当附和顾清林将此事压下。陛下和丞相都不愿意声张的事情,谁还敢不知趣的去继续搅和?一个玷污边疆重将的罪名就可以将朱育人给杖杀了。可是,陛下不仅没有将事情给压下来,反而驳了顾清林的面子,又把我们燕氏给拉下马来参与此事——陛下一直想要和宋家掰一掰手腕,从宋家手里抢得更多属于他君王的话语权。上一次顾清林的“清君三策”让他大失颜面,这一回他不给顾清林面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陛下连宋氏的面子都不给,又为何一定要给我们燕家面子?陛下惩罚了燕家,难道宋氏会因为自己心里高兴就去和陛下相争吗?他们当下最要紧的是要和陛下缓和关系才是——毕竟,先皇刚刚逝世,再换君主已是大忌。有些事情啊,做过了第一次,再做第二次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所以,其实是陛下想查实此事?是陛下想要把大将军宋玉给拿下?难道那朱育人幕后主使之人——是陛下?”
“应该不是。”燕伯来摇头说道。“当时朱育人突然间跳出来阻止之时,我也曾怀疑朱育人是受到陛下所指使,甘愿跳出来为倒宋先锋——后来发现陛下也是表情疑惑,而且好几次都有失控的状态,便明白他是因事导势。陛下想要一把刺向宋家的刀刃,恰好朱育人跳出来呈上了一把刀子,结果那把刀子又落到了我们燕家手里——可笑的是,燕家竟然成了捉刀人。”
“不是陛下。”燕东楼也附和着说道:“陛下虽然想要获得更多的话语权,但是他想要在这个位置上面坐稳,也仍然需要宋氏的扶持。这一次手段难免太过激烈,是和宋氏不死不休的局面,并不符合陛下的利益——只是因为有人想要砍掉宋家的一只手臂,恰好此举又和皇上的利益不谋而和,所以他才会保持有限支持态度。不然的话,他直接让大理寺来主持审理此案便得了,将此案做成铁案,那样的话,宋玉在劫难逃,他便可以趁机收回军权。何必又来假借我燕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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