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顺手摘下她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毫不犹豫的把它丢在雪地里。
当他把她的身体推出去时,苏山的人出去了,她穿在身上的那件厚实臃肿的羽绒服也被他解开拉链拉掉下来。
少了这两重束缚,两人更是如鱼得水如燕翔空,潇洒自在之极。
唐重忘记了他的“替身”身份,苏山也抛弃了她的淑女风范。
“飘飘不知何所至,怅惘苍穹薄日溃。”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美多受累。
期待什么明天?不如尽情的享受今天。
远处有强烈的灯光打来,惊醒了正在舞蹈的两人。
一辆大众轿车缓缓开了过来,在路边停了下来。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她打开车窗一脸笑意的看着在路灯下舞蹈的年轻男女,脸上带有缅怀的神色。
她年轻的时候,他们还在路灯下做过爱呢……
后车窗也滑了下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儿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小孩儿喜欢雪,更喜欢看热闹,有人在雪地里跳舞,在他们眼里是最傻逼又最好玩的事情了……
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这次开车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坐在副驾驶室里面的是一个人比花艳的年轻女人……他们也停车张望,仿若观景。
然后是第三辆车,第四辆车……
天黑了,准扬饭店的生意要开始火爆了。
没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人高声叫好,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也有怀念和惋惜。
现在的枕边人,也许并不是你当初最爱的那个人。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却记得从什么时候结束。
当他们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时,两人相视大笑。
唐重笑的肆意,苏山笑的甜美。
“你押错注了。”唐重看着苏山,幸灾乐祸的说道,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我回不去。”
“这就是你突然癫狂的原因?”苏山看着唐重问道。
“只是觉得雪美你也美,所以就想请你跳支舞。”唐重笑着说道。“诗里不是写了吗?放马长歌博一醉……”
唐重从地上捡起苏山的羽绒服,虽然上面落了一层雪,可是雪还未化,稍一抖落,便哗哗的飘落。又找出被白雪覆盖的黑框大眼镜,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掉水渍,放在手心里暧了一阵子才递给苏山。
“即便能够坦然接受,心里也是有些不甘心吧?”苏山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一样,把唐重的心底世界给看的清清楚楚。“你能够傲然面对冰粒风雪,却承受不了家人的冷落,看来你还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
“我重感情有什么用?”唐重苦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说实话,听到姜可卿的那几句话,唐重心里确实觉得有些憋屈。
她说那个女人每周都要回去一趟,希望能够说动他们把自己接回来……他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足见那个家族的铁石心肠。
刚才把羽绒服脱下来跳舞时候,苏山并不觉得寒冷。现在舞停了穿上了羽绒服,反而觉得腿脚开始冰凉。
“你回去……是为了什么?”苏山看着唐重问道。天气冷,苏山的脸冷,这个问题更冷。
“为了什么啊。”唐重想了想,说道:“为了一家团聚。”
“……”苏山差点儿没有被这个问题给噎死。
唐重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虚伪。这是我小时候的想法……小时候我特别讨厌过年。因为每到过年的时候,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我们家只有我和大胡子两个人……三个菜一个汤,一瓶二锅头我们每人一半,喝完之后就各自回房间睡觉。没有交谈、没有说笑,没有压岁钱,连春晚都没有……那个时候,我特别希望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过一次春节。”
苏山沉默了。
良久,才说道:“人多了,矛盾也就多了。我家过年倒是人多,可从我记事起,也从来没有说说笑笑过一次春节的经历。”
“我知道。小家有小家的幸福,大家也有大家的难处。小家无利可图那就和和睦睦,大家有利可图每个人都头破血流,所以我说那是我小时候的理想。”
“现在呢?你现在回去是为了什么?”苏山问道。
“借势。”唐重说道。如果把姜家比作一块大肥肉的话,他就是那个想吃肉的孩子……别人能吃,他为什么不能吃一口?“有位老师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的力量还不足够大时,能不能先把拳头收回来……我没有把拳头收回来,但我要让它的力量足够的大。”
“争什么登山捷径?”苏山一语中的,说道:“你自己就能是豪门。”
一句话说的唐重热血沸腾。
“不错,我就是豪门。”唐重心情舒畅,大笑着说道。“我要自己打造一个豪门。”
苏山无声轻笑。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结这才打开,他的“豪门之路”即将启程。
嘎……
一辆大众车停在两人的身边,开边的是那个刚才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中年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又调头回来。她按下车窗,一脸笑意的对唐重和苏山说道:“姑娘,小伙子……这雪越下越大,前面也没有车。你们要是走到市里,怕是要冻僵了,我送你们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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