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盏想起来,这件事是那次KTV时她无意说的。她的本意是小时候教她的舞蹈老师彻底否定过她,说她不适合这条路。
那个老师并不是黎睿。
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去找黎睿问清楚。
可现在温霖泽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吧。
宁盏哭得更厉害,声音发颤:“他才不管我死活。他去相亲了,马上就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还很好看,和他挺般配,他不会管我了。”
黎睿皱眉:“这谁给你说的?”
“我就是知道,”宁盏啜泣:“他还挑了好几个。”
她的话黎睿并不信:“你不要用这个借口逃避训练啊,不可能的事,你好好练习。你是不是快期末考试了,不想来练习,故意的?”
这些天好几个学生来找他请假了。
宁盏没答话,只是哭的更凶。
黎睿意识到宁盏不是因为压力过大松了口气,可见她这样有些生气。
大赛在即,她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在这哭鼻子。
独舞选送她,是他和几个老师力争的结果。
黎睿脾气上来,撂下话走开:“你再这个样子下去,如果比赛拿不到名次,明年就不用再做我的学生了。浪费我的选送名额,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学生。你好好想想吧。”
***
冷静下来,黎睿远远看了眼地上不断耸肩抽泣的小姑娘,还是觉得于心不忍,转头去了教室外。
他拨号开始搬救兵:“队长,你快过来吧。”
温霖泽声音疲惫又慵懒,好像正在休息。
他清了下嗓子,却仍沙哑:“不是说过了,我晚上直接去酒吧找你们。下午就不过去了,我休息下。昨晚没睡,刚刚出门一趟,才到家。”
黎睿:“不是说今晚聚会的事。你赶紧来我工作室一趟。”
温霖泽还是没什么精神:“怎么了?”
黎睿叹气:“你们家那个小姑娘发洪水了。”
“嗯?”温霖泽半梦半醒间疑问了句,忽然就明白过来:“你又骂她了?”
黎睿连连撇清:“没有没有,和我可没关系。这次好像是你惹的。”
电话里窸窣一阵,好像是有人起身。
温霖泽疑惑:“我?我最近和她都没什么联系,怎么会是我惹的?”
黎睿:“你不信,你不信我把话筒拿过去给你现场听两声?”
“又诓我,”温霖泽疲惫,黎睿骗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我下午真的不打算出去,你们几个先聚。我晚上晚点到,大概八点吧。我会直接去酒吧。”
黎睿听他态度,知道是狼来了的结局:“反正你爱来不来吧。”
温霖泽并没有挂断电话,在那端思考了下,万一这次黎睿没撒谎。
然后他叹口气,认命般地说:“算了,我去你休息室歇会。”
***
宁盏在地上蹲着哭了会,缓过神来觉得自己很差劲。
黎睿选送她独舞,冒着很大的风险和压力。
她不应该在训练的时候,耍这种性子。
再难过也应该等回了宿舍再发泄,或者攒到比赛完再考虑这些,不然很对不起黎睿的栽培和信任。
而且,温霖泽喜欢谁也是他的自由。
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他那么优秀的人,当然不乏别人的喜欢。
他不回应她也不是他的错。
只不过,是自己不够好,或者不合适罢了。
如果她好好跳舞,这次比赛拿了名次,才有勇气和爸妈摊牌。
她才可以有底气不接受爸妈画好的既定人生——考本校的研究生,然后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或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人。
她才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告诉家里人,她想把舞蹈当做人生规划。
这个比赛拿了名次对她工作或者深造舞蹈专业也很有帮助。
以后时间长了,自然就对温霖泽的感情淡了吧。
到那个时候,温霖泽有了家庭。
自己也可以换个地方读研或者工作,远离他所在的兰城,自然一切就又都好了。
但是如果她这会不努力,那么说不定还得留在水潭大学读研。
如果考不上研究生,大概率就是被锁在爸妈身边工作了。
然后还得天天看着他和别人在一块。
这样才是因小失大。
宁盏不断地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状态对比赛至关重要。
她活动了腿脚,确认自己身体状况良好,并没有摔伤。
接着,便投入又努力地重新开始练习。
黎睿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宁盏在场地里练习得认真。
他甚至有点怀疑刚刚自己难道在做梦?
宁盏比之前练习得都要投入,舞蹈情绪也更饱满。
黎睿对她这么快走出情绪、发愤图强的精神很赞赏,他这种魔鬼训练的老师貌似就喜欢这种严苛要求自己的学生。
“练得还行。”他算是罕见的夸了宁盏一句。
宁盏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失控有些失态,诚恳道歉:“黎老师,不好意思……”
黎睿不在意地摆摆手。
宁盏小声说:“我刚刚说的话,能不能帮我保密?”
黎睿看她一眼:“嗯。”
“我刚就随便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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