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家世都摆在这里,周津塬送的玩意儿,应该也不是次品。
果然,这是威尔士金,世界上最珍贵的黄金之一。
在市面上,橙色或粉色的黄金都非常罕见,出产自威尔士地区的黄金因为纯度极高,产量稀少,向来比普通的黄金贵上数十倍。
自上世纪起,威尔士金一直属于英国皇室的御用黄金矿源,专供皇室在婚礼上使用。如今该地区的矿源被采集殆尽,价格水涨船高,目前流通的也都是储存的老料,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材质。
“你从哪里弄来的?”赵想容好奇地问,随后自己想到一个答案,“从你爷爷那里拿来的?”
周津塬不语,先从她手里接过绒盒,取出其中稍小的戒指,为她戴上。
这人挑的尺寸极毒,戒圈严丝合缝地从指尖推到了她纤白的指根深处,瞬间滑过的感觉很奇妙,极难摆脱似的。
赵想容不适地抖了下手腕,被他按住。
周津塬轻弹了一下她长长且过分华丽的法式指甲,他开口说:“当然不是我爷爷的东西,这是我自己的。”又说,“还有余料。能再为你做一个可以镶嵌其他珠宝的戒指。”
赵想容低头看了一会戒指,内心有点恍惚。
在她印象里,周津塬除了帮她的车加过几次油,从没有给她送过任何礼物。
从未。
这算是周津塬第一次送她算是份郑重的礼物。
赵想容再摩挲了戒指表面,金色真美。但她摇头说:“你镶什么都没用。”伸手要把戒指摘下来,“我不要这戒指。”
周津塬攥紧她的手腕,他不允许她摘,几下拉扯,她就被拽到他怀里。
“你不喜欢这戒指?”轻声问。
赵想容简直天生就是派来折磨他人的,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偏偏不说喜欢或不喜欢,沉默几秒,再嫣然一笑:“……滚!”
她推开他要走。
两人扭了几下,他稍微用力把她压在床上,赵想容抓起旁边的围巾,直接往他衬衫领口里塞。羊绒轻柔,周津塬的胸口被填充得鼓鼓囊囊起来,配上他那张清冷的面孔,实在有点滑稽。
她噗嗤一声又笑了。
周津塬对赵想容也实在是非常无奈,他只好继续问:“为什么不要?”
赵想容反问:“我为什么要你的戒指?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送戒指这一步。昨晚,你不是也亲口跟我爸妈承认我们没复合?”
周津塬昨晚确实说出这么一句,但是那属于话术,他纯粹不想看着她被岳父岳母为难,总觉得她那样子怪可怜的,就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地将围巾从衬衫下摆拽出来,再用手指抚着她脸颊:“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走?”
周津塬岔开话题,赵想容更能打岔:“你之前跑去国外,做零售还是批发?买回来那么多条围巾,是不是每次遇见个女人,你都要送她一条围巾?”
周津塬倒是想到肖邦创作的轶闻,他微微一笑,又说:“围巾可以不要,戒指要每天戴着。”
赵想容笑说:“你说戴我就得戴,宝贝儿,你以为自己是谁?”
他倒也难得调侃了她一下:“给你一个机会,仔细看看我是谁。”
赵想容闻言,真的不挣扎了,凝视着他。
依旧是那张仿佛被冻住的面孔,萧萧肃肃,积水空明,总像出现在梦境里。但她怎么不清楚他的真实脾性,这些日子重新和周津塬在一起,他根本又恢复了老样子,我行我素,精神力强大且集中,霸王硬上弓时比她乱翻书的速度更快。
周津塬也在注视着她,低声说:“看出什么了?”
“我看出……”她顿了一下,突然笑说,“哎你怎么脸红了?”
其实,周津塬的神色一切如常,但赵想容故意凑近了,盈盈笑着,左看看右打量打量他,“收戒指的没害羞,送的先不好意思!好吧,既然你真心诚意地送,我就留着。”
两人距离也就一臂,周津塬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赵想容慢慢收起笑,她鼓起腮帮,对他喉结猛吹了一口气。
那气息好闻极了,他胸膛窜起一丝陌生的情绪,这让周津塬有点困惑。
就像一个标本学家已经把背景资料倒背如流,可没想到去博物馆推开玻璃罩,把远古的死物握在掌心后,一瞬间被魇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所有知识全忘记的困惑。
周津塬见多了赵想容的胡闹,娇嗔的,发狂的,无理取闹的,暴跳如雷的。而每次事后,赵想容主动凑过来,说这次错了。但下次继续撒泼,后来大部分时间,他讨厌她总是卖弄女性的优势。
但于无声处惊雷,他现在的脸颊居然隐约发热。
周津塬破天荒地主动松手,他一翻身,坐起来,轻斥:“反反复复!”
赵想容怔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评价,而是周津塬抽离她身体的速度,习惯性侧过脸的动作,总压着微微嫌弃和漠然的表情;这一切的一切,如此熟悉。
她心中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嘴上依旧甜蜜地说:“全世界的人,我只对你一个人反反复复……我对别人从来不这样。”
周津塬被她这么一点透,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你更喜欢其他珠宝或钻石,但不坏不灭,唯有金器,熔造成型后永无变故。戒指不重要,送的是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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