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菊说出自己的怀疑,因为在她看来,裴云婠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做不得裴家的主,所以木盒子里的银子肯定是裴云婠藏的私房银子。
“是这个理!”张一牛也会意过来,忍不住愤愤道:“亲家公也太抠门了,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了咱们,没门!”
“可不就是了,孩他爹,咱们有了这配方在手,还怕换不来银子嘛!县城里,府城里,多得是开酒楼的大老板,咱们把配方卖给这些人,保不齐就能赚回来几百几千两呢!”
“瞧你这没见识的!什么几千两啊!要俺说,咱们多找几个大老板,赚他个几万两都是轻轻松松的!”张一牛越说越兴奋,他好似看到大把的银子从天上掉下来了……
“那咱卖了配方,不就能买大宅子,天天吃香喝辣,还有一大堆丫鬟伺候着了!到时候再给小四娶个官家小姐回来,咱们也就不用同那文家攀什么亲家了,官家老爷才配给咱们做亲家呢!”
吴秋菊口中的“小四”是她和张一牛的第四个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娃。
前头三个都是闺女,大闺女和二闺女已经嫁出去了,三闺女就是张娇娇,已经满了十五岁,四儿子还不满十岁,是夫妇二人的心头肉。
养儿防老,夫妇二人就盼着这个四儿子过以后的日子了。
吴秋菊说着,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还不满地抱怨一句,“怕是那文家人还以为咱们家的人都是蠢的,拿一百两就想糊弄咱们呢!”
张一牛赞同地点点头,“咱家可不是好唬的!这配方可不能便宜了文家人。”
“对!”吴秋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脑中生出一计,“孩他爹,这配方不是有三张纸嘛!咱们就去同文家的人说,只找到这一张,让那文童生抄一遍,咱们也留个底。”
“咱也不管后面,就用那一张纸,换文家的一百两,再把三闺女嫁过去。”
“文家毕竟也是咱们这十里八乡的有钱人家,三闺女又把身子都给了那文童生,不嫁过去可不得折在咱们手里。”
“等嫁了三闺女,咱们就把配方卖给府城里的大老板,得了银子咱们就搬去府城,等咱们家的日子过好了,就再也不同那文家人来往了!”
吴秋菊细细说着自己心底的打算。
张一牛听着,眼中精光大盛,“孩他娘,就按你说的办!你真是太聪明了!”
第一次被自己男人夸赞,吴秋菊别提多开心了,她笑得合不拢嘴,“孩他爹,这事咱们还得瞒着三闺女,一会儿我就哄她去趟文家。”
“俺知道的,你去吧!”
吴秋菊将用布包着的二百两银子藏在了屋子里的墙洞中,再将包着三张宣纸的布包放进怀里贴身藏着,稍稍整理了衣裳后,才出门去。
张娇娇守在院子里提房家里人靠近她爹娘的屋子,却是没有听到吴秋菊和张一牛在屋子里的谈话声。
因为这夫妇二人尽管无比激动,却一直是压低声音小声说话,不止是防着家里的其他人来偷听,也是在防着张娇娇偷听。
“娇丫头,你过来。”吴秋菊向张娇娇招了招手。
张娇娇立马跑近吴秋菊身边,“娘,啥事?”
吴秋菊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才小声道:“娇丫头,你去趟大富村,同文童生说咱家找到了配方,让他明日就带着一百两银子到咱家来。”
吴秋菊已经合计好了,得让文家人到张家来,自己的地盘,说话也硬气些。
当初与文家商量好的是一旦拿到配方,文家就上门提亲下聘,除了一百两银子是私下给,不声张之外,还会按照这十里八乡的规矩,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
而吴秋菊现在不关心那些礼数,因为这十里八乡的娶亲聘礼,也就三五两银子而已,最多都超不过十两。
一百两与十两相比较,吴秋菊当然是紧着这一百两的大头了!
反正她已经合计好了,必须一百两银子到手,才能让那文童生抄写一张配方。
否则,没得商量!
张娇娇一听,误以为她娘是让她去通知文家人来提亲,当即就乐开了花,“娘,我这就去!”
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跑出了门。
看着自家的三闺女转眼就跑没影儿了,吴秋菊忍不住叹了口气,“哎……女生外向啊!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
吴秋菊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心中满是“养闺女还不如养条狗”的感叹。
张一牛歪在炕上反复查看那个雕花木盒,见到吴秋菊进屋,咂舌道:“啧啧啧……孩他娘,俺估摸着这个木盒子也是个值钱的玩意,咱们过几日就送去当铺给当了吧!”
吴秋菊随即抢过雕花木盒,“不行!不能当了!”
张一牛不解,“为啥啊?”
吴秋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耐心地向张一牛解释道:“孩他爹,你想想啊!要是裴家人发现配方不见了,不得闹出大动静地找啊!”
“俺可是听说了,裴家人在白道黑道上都有人罩着,远的不说,就说咱村里的大王桥,县令老爷都说是看在那裴家大丫头的面上才修的。”
“当初余老婆子去大闹,那铁头帮的熊帮主还出面了呢!还有啊!铁头帮的人也天天去裴记吃素串。”
“所以啊!裴家人可不是咱们家能惹得起的,咱偷来了配方,可不得找头替罪羊给咱们挡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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