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洪亮如钟,威严中带着狠戾。
余老婆子吓得全身发颤……
铁……铁头帮?
铁头帮以前是多福镇上的地头蛇,余老婆子虽然一直住在大贵村,却也是知道的。
只是自打想要翻墙进裴家小院还被村民们发现之后,余老婆子一家就被村民们疏远了些,而她又摔断了腿,不能出去走动,也就探听不来东家长西家短了。
余老婆子这些天少凑了许多热闹,也就消息不灵通了,更不知道裴云婠一行人摆摊所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知道裴家小摊是铁头帮罩着的。
若是知道,余老婆子今日就不会是来大闹了。
有铁头帮罩着,还闹什么闹,当然是讨好巴结了!
余老婆子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啊……
“大……大壮士……俺没有!俺是大柱家的亲家婆婆,俺怎么会同大柱家过不去呢!都是误会,误会了啊……”余老婆子试图说好话挽回。
“俺们家没有你这样的亲家婆婆,污蔑自己的儿媳妇偷汉子的婆婆,俺大姐也伺候不起!”裴大柱怒斥一声,将想要翻身的余老婆子打回原形。
“他大舅啊!你误会了!我不是……”余老婆子不死心,还想要做垂死挣扎。
裴大柱却不再给机会,他直言道:“按理说你家的事,俺不好多说什么,但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言乱语,满嘴喷粪,欺负俺大姐就是欺负俺,真当俺裴家没人了不是?”
裴大柱是真的气得不轻,他走到余多银身边,一把将他扯过,推向余老婆子所在的方向。
原本形成一个包围圈的汉子,自动退开。
裴大柱推着余多银走向余老婆子,“大姐夫,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亲自在你娘面前说,俺姐到底有没有在外偷人。”
余多银自知理亏,他只得道:“娘,春花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别乱说。”
“俺大姐自打嫁到你们余家,任劳任怨,还给你们余家生了两个儿子,功劳苦劳全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俺们裴家以前是家底不好,但俺大姐跟着你们余家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过是半斤八两,你凭什么嫌弃俺大姐?”
“俺大姐在你们余家,成天被你磋磨,这都十几年了,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以前是俺没用,帮不了俺大姐。”
“现今俺家在镇上摆摊,日子过得好一些了,俺把大姐和姐夫接过来一起住,是想让他们夫妻两不用常年聚少离多。”
“俺大姐现在确实是没有住在你余家,但俺大姐是天天同俺大姐夫住在一块,怎么到了你嘴里却成了俺大姐在外偷汉子了?”
裴大柱一声又一声的质问,道出了自己深埋心底多年的话。
面对裴大柱的质问,余老婆子一句也反驳不了。
围观的人听了,纷纷动容,先前还当余老婆子说得煞有其事的模样是真的有“偷汉子”的热闹可瞧,原来不过是一个大乌龙。
余多银的面色更加挂不住了,他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王氏扶着裴春花站在一旁,心中感慨颇多,她原先一直以为裴大柱是个大老粗,没发现裴春花在余家遭受的磋磨,却原来……诚如裴大柱所说,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不过以前是无能为力罢了。
裴春花听闻裴大柱的话,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已经麻木冰冷的心中流过……
她这个弟弟,近来是真的改变了很多,并且已经成为真真正正的当家男人了!
裴云婠走到裴春花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王氏不解地看着裴云婠,正想问话,却看到裴云婠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裴春花听了裴云婠的话,认真地思索了一番后,她抹干眼泪,示意王氏松开搀扶她的手。
王氏一脸不解地看着裴春花,却见她露出从容一笑。
裴春花走到裴大柱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柱,谢谢你。”
说完,裴春花转身看向垂头羞愧的余多银,柔声道:“孩他爹,俺知你待俺好,但再多的好也抵消不了你娘待俺的恶,上次你娘污蔑俺偷汉子之时,俺恨不得撞墙以证清白,多亏你拦住了俺。”
“今日你娘又闹同样的一出,俺却是不会再犯傻去撞墙了,因为俺问心无愧,随别人怎么说。”
“俺嫁给你这些年,上孝公婆,下护儿子,俺伺候着你们这一大家子十几年,尽心尽力,毫无怨言,但是,你娘从没将俺当做儿媳看待,打骂不断,磋磨不休。”
“大家可能都会说,婆婆管教儿媳,天经地义,若是大家同意把打骂和磋磨也看成管教,俺也无话可说,俺受了这么多年,俺也认,但俺不认一个天天变着法儿想要编排俺偷汉子的婆婆。”
“要是天底下的婆婆都是这样,谁还敢生女儿,谁还敢嫁女儿,谁家还能娶到媳妇传递香火?”
“孩他爹,今日之后,俺是再不敢同你娘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俺不仅怕你娘再给俺泼脏水,俺还怕你那两个儿子娶不到媳妇,毕竟家里有这样的奶奶,说不定以后还会编排孙媳妇偷汉子,俺是怕断了你这一脉的香火啊!”
“所以,俺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分家,要么和离。”
裴春花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都含着彻骨的悲痛,她在余家这十几年的遭遇,若是诉起苦来,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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