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倒也没继续往下问,她当记者的自然知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更何况陆凌骁也不笨:“那这水果还吃吗?”
顾意梨有点烦:“你想吃就吃吧,不然也浪费。”
“你不吃?”许听说这话的时候,叉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
顾意梨没什么食欲,她起身,走了几步人转过来,坐在床上:“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听含糊道:“什么什么意思?”
“以前我们刚结婚那段时间,我每次去找他,都得问好久他才会告诉我房间号,我不问他就不告诉我,也不会问我住在哪间房。”顾意梨说,“今天他也不是没地方住,还特地退了房跑来住我们隔壁,又莫名其妙给我点了水果和点心。”
“哪有莫名其妙。”许听吃得津津有味,“男人会有这样的行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顾意梨不解:“明显什么?”
许听放下叉子,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陆凌骁后悔了,他、在、追、你。”
“……”
安静许久,顾意梨垂下眸,视线没有焦点地放在自己穿着的拖鞋上,轻声道:“不可能吧。”
许听看她一眼:“怎么不可能?我早就说过他会后悔的,也问过你如果他想要复婚你会怎么做。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反而不会珍惜。一旦失去,才知道难能可贵。”
许听说的这些道理顾意梨也不是不懂,只是联想到陆凌骁,怎么都觉得不太现实。
在她的印象里,陆凌骁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向来只有她追着他死缠烂打,他哪里会反过来追她呢。
可对比今天这件事,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个情况。
顾意梨心情有点复杂。
平心而论,离婚前的一个月他对她确实很好,只是那段时间她一直以为是江曼要求他这么做的,再加上她满脑子都是想要和他离婚,以至于忽略了他做的那些事。
现在回忆起来,如果不是江曼要求,他怎么会对她转变那么大呢?
并且他的态度和他们去办离婚手续那天前后都是截然不同的。
难不成这其中还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顾意梨陷入沉思。
等她回过神,许听已经吃了半盘水果和半盘点心。不得不说,酒店的东西贵是有贵的道理的,水果是真的甜,点心也很好吃。
许听:“你吃吗?”
顾意梨摇头:“你吃吧,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她说完,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
许听看着她,叹了口气,本着不吃完就要浪费的精神,一个人默默把剩下那些东西给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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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顾意梨半梦半醒间,听到旁边有细微的呻/吟声。
她睁开眼睛,借着浴室里微弱的灯光,发现许听蜷着身体在床上翻滚,大概是怕吵醒她,她忍得很辛苦,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顾意梨瞬间惊醒,连忙坐起来:“听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听双手捂着腹部,疼得没力气抬头:“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都这个时候了,什么吵不吵醒我的。”顾意梨着急道,“是肚子疼吗?”
许听虚弱地“嗯”了声。
顾意梨抿抿唇,她大概知道她怎么了。
急性肠胃炎,她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也得过,当时疼得死去活来的。而且国外医生救人的速度远没有国内医生那么迅速,从她被人发现到送到医院开始接受治疗,都经历了好几个小时。
顾意梨自然能体会许听现在的痛苦,她边拿手机边安慰她:“你再忍一忍,我马上打医院电话。”
许听点头:“嗯。”
在救护车来的路上,顾意梨先换好了衣服。许听疼成这样,她也没法给她换衣服,于是多给她带了一套。
医护人员不到十分钟就抬着担架上楼了,顾意梨听到声音开门:“医生,这里。”
不知道是他们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还是隔壁一直没睡,顾意梨关门的同时,陆凌骁开了门。
“怎么了?”陆凌骁站在门口,整个人有点状况外。
顾意梨没时间跟他细说:“听听不舒服,我要陪她去医院。”
陆凌骁没犹豫:“我跟你一起去。”
救护车上只能坐得下一个人,陆凌骁让顾意梨上车,自己问了医院的地址,打了辆车过去。
等他到医院时,许听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顾意梨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板凳上,垂着脑袋,侧影看起来有些孤单。
陆凌骁忽然想起了郭右超说过的话:“裴以衡说那次她被查出来急性肠胃炎,原因是饮食不规律和过度熬夜。那几年她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也没交什么朋友,裴以衡和他女朋友商量过后,决定抽空轮流照顾她,否则的话,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太可怜了。”
陆凌骁不知道她当时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她那么怕黑怕痛的一个人,深夜晕倒在卧室里,又在医院打了好几天吊针,手背上扎了好几个针眼。
光是想象当时情景,陆凌骁就觉得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走到顾意梨身边,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顾意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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