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挺喜欢的。”文笙说,“看着小蛋糕们出炉,心情就会变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可能会在店里待更多时间。”
“嗯?那为什么不可以呢?”
“打球啊。除了上课,我还得有固定的打球时间,训练什么的。”
“也对。”
“我可能会考虑到时候走体育生吧,学什么专业我还没想好。”文笙把洗干净的搅拌机头放在碗架上,若有所思,“我家里挺想让我考出去的,但我其实还不知道我要学什么。”
“有时候觉得我留在‘甜蜜桐树’里,和他们一起做生意,也行啊。但是我父母听到我这个想法的时候都吓懵了,以前是好好学习,后来都说好好打球了,开开心心地上个大学就行,比待在店里好。”
辛甜点了点头,手上正在洗着两把硅胶刮刀。
她和文笙的对话内容,通常都只限于日常打招呼或者是围绕着纸杯蛋糕展开的,不知为何在刚才那一刻变得好像非常深刻且真实。
因为才来店里上班没几次,她也不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话合适,所以她只点了点头。
和文笙继续又洗了几个搅拌盆,擦干旁边台面上的水珠,刚回到水槽前,厨房门突然开了。
“嘿。”温遇推门进来,抬手在冷却架上拿了一个还没有挤上奶油的小蛋糕底,毫无包袱地靠坐在台面上,和水槽前的站着的两人打招呼。
嘶,好吧。每次她突然看到温遇的时候,心脏都会扭成一团麻花,在胸口揪来揪去。
“嗨。”她回应了温遇一句,目光落在他靠坐着的地方。
虽然是温遇,但她还是想问一句,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她和文笙刚刚擦干净整理好的台面上,是道德的缺失,还是人性的沦丧?欢迎收看……看文笙怎么说他。
“兄弟你闹呢?门上‘仅限员工’几个字你没看到啊。”文笙没有说台面的事,和温遇假正经起来。
“文姨说你们快忙完了。”温遇并不接招,还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蛋糕。
文笙打开一个柜子,笑着从里面抓出一块干抹布和一瓶清洁剂,“我们确实快忙完了——如果你也一起打扫的话。”
说完他扭过头和辛甜交待,“辛甜,我去把休息区桌椅擦了。”
辛甜点头,“噢,好的。”
她手上动作不停,换了一块新的洗碗布,继续洗蛋糕盘。面部表情镇定自若,心里已经疑问三连了。
文笙要去休息区了?
温遇应该也会跟去吧?
他应该不会还待在这儿,站她旁边吃蛋糕吧?
不会吧?!
……会。
温遇没挪地方,像被胶水黏在那一方台面上了似的,正淡定地把还没吃完地蛋糕塞进嘴里。
尽管他动作不大,吃相还算可以,侧脸的线条也确实优美动人——
但他还是掉了几粒蛋糕渣!!!
她看着刚擦好的台面上,和近在咫尺的地方上那几个小小的点,顿时想把手里的洗碗布卷成一条当棍子,把温遇抡出厨房。
不管她在哪儿,他都会出现在她在的地方……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就是缘分吗?
爷爱了。
她尽量不去看他,低头把全是奶油的洗碗布挤上清洁剂又洗了一遍,看着洗碗布上冒出来的泡泡,心底沉重地叹气。
“在这儿工作的怎么样?”温遇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打破了刚才的安静。
辛甜:???
怎么他不仅不去和文笙待在休息区,要靠在厨房里吃东西,竟然还要问她问题?不会还要聊天吧吧吧……
“挺好的。”她把洗好的两个盘子拿起来擦干,放在碗架上。
其实大批的料理碗和盘子都已经放进角落里的洗碗机洗好了,这会儿正在烘干。
只是店里还有非常多的美丽盘子十分脆弱,材质特殊不适用于洗碗机,只能手洗。
碗架上已经有不少她和文笙之前洗好的,只是,水槽里还没洗的盘子怎么那么多,就像辛甜回答完温遇那句话后两人随之而来的沉默,都是那样无穷无尽。
她的心沉沉地往下坠,坠得好像胃都有点不舒服起来,看到水槽旁边放着的几块抹布,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火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伸手抓起另一块干抹布,直愣愣地递给温遇——
嚯,要是能截图就好了,她真想给现在温遇的表情截个图。
温遇手里抓着一块突如其来的抹布,冲辛甜挑了挑眉,眼尾的弧线飞扬,那颗泪痣轻轻跳动,在辛甜的视野是闪了闪光。
她头疼地收回视线,往左挪了两步,在水槽前留出一大块地方,自己在水槽的一边继续拿了一个脏盘子开始狠狠地洗。如果盘子有知觉,这会儿可能会大声痛呼“住手!搓掉皮了都”。
反正温遇都要待在厨房里了,那还不如让他发挥点自己的作用呢。
如果他这个周六上午的计划就是在“甜蜜桐树”后厨晃荡,那个蛋糕坯吃,坐在台面上掉渣,让她紧张又抓快,那很好,那就洗碗吧,早一点干完活大家早一点散伙。
要是他不愿意放下抹布走人,那更好,那厨房就会回归到她一个人的状态,安静祥和,那才真的是妙极了。
就在辛甜正在心里认真碎碎念的时候,温遇一步跨过来,站到了她的旁边,水池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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