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她的腰, 胳膊收紧了几分, 是密不可分的贴合:“演得没你好。”
他难得说这种风流的肉麻话,谢宜珩悄悄嘀咕了一句“不正经”, 自己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回味了几遍, 才品出些不对劲的地方来:“我没演过…”
这人忘性实在太大。他无语了半晌,才说:“你还记得那场《落日堂吉诃德》吗?”
这么一提谢宜珩总算有点印象了。高中时候演出的话剧,剧本是她写的, 男主角是帅得惊天动地的托马斯。但是她现在也只记得故事的梗概了,并不详细。她演的是领主的女儿,一个中世纪的悲情人物, 台词都是大段大段的拉丁语, 当时背得生不如死。
谢宜珩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讪讪地刮了刮脸,说:“我就演了前几幕,不太记得了。”
“你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裙子,袖口和兜帽是很鲜艳的红色。”裴彻笑了一声,轻声说:“我当时就想,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女孩子呢?”
领主的女儿只是很平静地望着那个骑士,跟他说了再见,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向夕阳里的死亡。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女孩子呢?
明亮的,熠熠生辉的,不可一世的,是游弋在地中海畔的乌拉妮娅,是捧着历史书卷的克利欧,是面对着初升朝阳的卡拉培。
他站在山崖上,望着那轮月亮,心驰神往。
谢宜珩老神在在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和记忆里的某些片段对上了,叹了口气,颇是惋惜地说:“我本来还挺想和你演的。”
她仰着头,眼睛里有细碎的光,像是落日时分波光粼粼的海。裴彻看得有一瞬的恍惚,他弯腰,用指尖拢上她的眼睛,很轻很轻地吻上去:“那我不会杀了你。”
夜晚的洛杉矶繁华拥挤,贴近地平线的天空将暗未暗,像是紫叶榨浆草铺了满天。扑面而来的是春寒料峭的晚风和人们喧嚣嘈杂的交谈声,她拢了拢风衣,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就这么到了停车场。
车里的光线昏黄朦胧,裴彻系好安全带,侧过头问她:“今天晚上有空么?来我家…”
今天晚上的氛围太好,谢宜珩理所当然地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沉默了几秒,礼貌果断又不失风度地拒绝了:“不行,我生理期。”
“…把资料带回去。”裴彻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补上了这句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晃了晃,说:“爱德华发的邮件,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把控制设备的修改方案发给他。”
谢宜珩闹了个大乌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裴彻存了心思逗她,侧过头去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想什么呢,谢小姐?”
他这声“谢小姐”叫得煞有其事,带着一点上扬的尾音,像是老电影里久别重逢的揶揄。
谢宜珩一时语塞,她接过手机,安静地看完邮件,才意识到爱德华真的不近人情到了这种地步。
好在车窗外的夜色够浓,打下来的阴翳够重,刚好能盖住她烧着的颊。谢宜珩别过头去,乖乖地拉上安全带,相当老实地说:“想认真工作。”
这个托辞简直比加州独立还要胡扯。裴彻愉悦地笑了一声,转过头,好整以暇地问她:“连爱德华都知道,全LIGO就你和莱斯利最闲,交的工作报告从来就没超过两页。”
谢宜珩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挖坑了,解释道:“我们的工作报告和你们不一样,一个模型一句话带过去就行了。”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谢宜珩听裴彻一本正经地讲述了如何写一份合格规范的工作报告,从内容到格式一应俱全。她看着暮色沉沉的天,想起来自己还没交的一堆报告,心里愁得快要让加州下雨。
车停了,谢宜珩跟着他从地下车库上去,看着电梯的数字缓慢地上升,叹了口气,说:“你们加州理工的教授谈恋爱是不是都这个风格啊?那我赶紧去提醒一下阿比盖尔,让她离哈维远点。”
指纹锁“滴”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她走进去,城市的璀璨夜景温柔地从落地窗洒进来,借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灯火,空间色彩和线条被简明扼要地勾勒出来,像是毕加索笔下立体主义的抽象画。
她刚要问“怎么不开灯”,就被他扳过肩头,后背抵在门上,耳垂忽的一热。
裴彻含着她的耳垂,舌尖勾勒着圆润的轮廓,在她耳畔含糊不清地说:“ 你管哈维干嘛?”
哈维自诩西海岸情圣,一张风流的脸往那儿一摆,就轮不到她操心了。
细碎的吻带着唇的温度,从脸颊滑落到了锁骨。今天去听歌剧,她穿的是正儿八经的礼服,抹胸露背的设计让漂亮的锁骨和背部线条一并暴露出来。裴彻的指尖带着些凉意,顺着纤细的蝴蝶骨滑下去,一点一点地按着她的脊椎骨,像是弹钢琴的时候信手按下的琴键。他摩挲着细腻的肌肤,指尖最后停在腰窝的地方,肌肤相贴,彼此的体温交织。
裙子上的纱擦过小腿,是冰凉柔滑的触感。谢宜珩背抵着门,浑身都在颤栗着。他的手指往下游移,发着烫的痒意却顺着脊柱窜上来,她大脑罕见地空白了一瞬,一句话都要反反复复想上几遍才能捋清楚意思。
锁骨被他噬咬,又麻又痒。她下意识地仰起脖子,颈部纤细的曲线像只冶艳的黑天鹅,呼吸短促,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你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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