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的烈焰即将吞没众人,毁灭、渺无生机的气息在隧道里嘶吼着。
“完了。”圣耀疲倦地闭上眼睛,上官自信地看着爬梯上空。
“哔。”
血池秘密基地在两秒内完全崩坏,火焰窜烧到爬梯,将锈蚀的梯子熔解扭曲,位于地面上的三温暖轻轻一震。
“我们来得太晚,绝非无错,是大错特错。”无错坐在游览巴士的车顶上盖,看着快速远去的三温暖营业大楼,难堪的脸色中,却不禁流露出钦佩之意。
“来得刚刚好。”上官躺在无错旁微笑,在游览巴士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一场大雨已经将郁闷的空气稀释。
螳螂透过第二支电子信件,用点头的方式制造摩斯密码,向上官发出两个重要的讯息,一是血池的正确位置,二是陈先生其实是八宝君安排的卧底。于是上官假装毫不知情,向陈先生与白发、无错详细说明提早攻打绝世风华的假计画,让八宝君完全松懈戒心,但上官在陈先生离去后,随即让张熙熙跟踪陈先生再次确认螳螂所说的血池地点。
随后上官向白发、无错、阿虎发出真正计画的电子邮件,要他们看到信后动身到血池的真正地点援助,但阿虎似乎还没确认电子信件,所以并没有赶到。
之后,圣耀更发出信件给山羊,要山羊率秘警与猎人,将暗伏在绝世风华的牙丸组成员一网打尽。
惊涛骇浪的一夜。
圣耀坐卧在游览巴士里,看着身旁的阿海睡得很香,绿魔帮二十多位帮众手忙脚乱地为赛门猫、张熙熙、螳螂紧急包扎,一瓶一瓶新鲜的血浆冷冻包吊在置物箱上,红色的养分注入他们酣睡的血管里。
圣耀进入梦乡之际,想到上官冷峻地看着无错说道:“只要救出我的伙伴跟其他的首领,笼子其他的人不要理会。”
无错说道:“当然!”随即与匆匆赶来的白发一行人,将众战友与各帮首领全扛了出来,只留下惊怖张惶的赤裸人类无助地尖叫。
圣耀心里很清楚,把那些人类给放了,他们虚弱的身子也来不及逃出即将爆炸的血池,就算逃了出来,也将成为吸血鬼世界黑暗的见证,这是上官所无法容忍的。
而且,按照秘警的逻辑,这些逃出生天的人也必须加以屠杀。
圣耀为那些苍白无力的眼神感到愧疚与哀怜,但他真的累了,他没法子负荷太多的情绪。
圣耀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掌上残酷的凶纹,静默。
上官的好意,我心领了。
“白发大哥,停车好吗?”圣耀看着正为赤爪推宫过血的白发。
白发不明就理地看着圣耀,但圣耀既是上官信任的伙伴,白发没有多想便向司机喊道:“gost,停车。”
游览巴士慢慢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上官轻轻叹了口气。
门打开,圣耀脚步虚浮地走下车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是白发给他的。
上官看着刚刚才开始熟稔的小伙伴,一步步走进公路旁的草丛里,毫不恋栈。
“好兄弟,将来我们还会再碰头的,这个世界就快变了。”上官躺在湿淋淋的车顶上,闭上眼睛。
夜晚,被迫孤独的人踏上孤独之路,不曾孤独的人看着孤独远去。
故事,才正要开始。
地下道。
日光灯忽明忽灭,贴满寻人启事的灰墙下,红色铁篓子里烧着纸钱,没有风,行人两三人,盲眼的吹笛师悲伤地吹着欢乐的曲调。
灰烟从铁篓子里袅袅卷出,着火的纸钱在地上蹒跚匍匐着,来到一只精神抖擞的老狗脚边,老狗看着纸钱傻傻吐着舌头。
穿着黑色套头毛线衣的少年站在老狗身旁,眼睛红红地看着布满灰尘的算命摊。
算命摊上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连椅子都给人搬了去。
“谢谢你。”少年看着算命摊后墙上的朱红字联,心中感念再三。
良善之心藏凶海,千里难扬帆。
凶命长程终靠岸,孤独岂长伴?
不论老算命仙留下的话是猜测之言,或是安慰之辞,少年都心存感激。
少年向算命摊深深一鞠躬,老狗的尾巴摇摇,少年看着厚重的行囊,思索着。
光影美人。
重新开张的第三天,客人渐渐回笼的热闹气氛中,长满厚茧的手指飞快与吉他弦跳舞,满足地看着台下一双双如痴如醉的眼睛。可爱的女孩站在台上抓着麦克风,一首接一首。
旧面孔,新面孔,每个人桌上的餐点全冷掉了,就跟以前一样。
但,女孩的眼神有些落寞。
台下一张特地保留的小桌子,一直放着“已订位”牌子,三天了。
女孩担心着心爱的人,担心着他的安危,担心着小桌上的黑咖啡一直都没有人喝。
眼睛湿湿的,凄转的歌声教台下的客人几乎落泪。
但。
破旧的牛仔裤,沾满油漆颜料的球鞋,一个头发乱得不能再乱的男人慢慢走下楼梯,头低低,眼睛却没离开过台上的女孩。
男人吐吐舌头,身后走出一个堆满笑容的男孩,男孩摸摸身边老狗的脖子,老狗乖乖坐在庆贺开幕的花圈旁。
女孩看着男人,看着男孩,又看了看老狗。
老狗歪着头,眼神灵动看着女孩。
不知怎地,女孩的脑中出现好像根本不曾存在的泛黄记忆。一个小男孩背着大书包,紧紧抱着一条流浪狗高兴大叫、闭着眼睛冲下溜滑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