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意外过后的伤亡清点,更印证了圣耀心中默默演算的恐怖公式:车上所有的师生都只有轻微的擦撞伤,只有车后的三个学生死亡。
恐怖的公式,推演出绝望的人生。
“是不是跟我有亲密关系的人,都会死掉?”圣耀痛苦地问。
“一点也没错。”算命先生笃定地说。
“每个人都会死,只是迟早的事。”算命先生自以为幽默地说。
“干!”圣耀大骂,站起来就要走。他不认为自己命运有任何可笑之处。
“年轻人真开不起玩笑。”算命先生努力撑起笑脸,拉着圣耀请他坐下。
算命先生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国中制服、满脸气愤的小伙子,猜测他脑子到底装些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将他身上的钱掏个一干二净。
地下道里还有五、六个以算命维生的老江湖,算命先生若不把圣耀唤住,这笔活生生的生意铁定飞到别的摊子。
“说完了你的故事,该把你的八字给我算算吧?”算命先生拿着毛笔,煞有介事地将圣耀念出的出生年月日时辰抄在红纸上,满纸腾墨,他可是这个地下道有名的“王飞笔”。
圣耀期待地看着算命先生的毛笔时而飞扬、时而顿挫,王飞笔一皱眉,圣耀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寸,算命先生微微点头,圣耀的眼睛就睁大了一分。
“有没有解?可不可以改运?”圣耀急切问道。
王飞笔心中嘀咕着,他开始怀疑这位命运乖违的少年刚刚说的故事是不是编的,要来考验他的真功夫?
“小朋友,你的命盘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中上之姿,命中且无大灾大难,更时有偏门小财,功名不遂,但你天性善良纯朴,故能立小家小业,四十岁许还有机会聚大财,就算你把命盘给别人算,也是差不多的说法。我说你……刚刚的故事是编的吧?”王飞笔淡淡地说。
“当然不是编的!我为什么要把钱浪费在编故事上?”圣耀微怒。
“你的五官堂堂,面貌格局尚佳,唯一的缺点是略犯桃花,但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缺失啊?若说你的遭遇奇惨,这也不对,你的印堂红润,丝毫不见发黑患紫之相。真是怪了。”王飞笔沉吟着。
圣耀知道王飞笔并没有在唬弄他,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横死非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把你的手给我看看。”王飞笔看着圣耀狐疑的眼神,开口说道。
圣耀将左手递给算命先生,手掌打开的瞬间,王飞笔竟吓得大叫,往后摔倒在地。
“怎么?”圣耀的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高兴;害怕的是,或许王飞笔看出他命运中某个恐怖的缺陷,高兴的是,既然知道缺陷是什么,应该就有机会弥补!
“不要靠过来!”王飞笔吓得踢翻椅子,阻止圣耀将他拉起来。
“我的掌纹很怪吗?哪里怪?”圣耀突然害怕起自己的掌纹,甚至不敢看它。
“对不起!我跟你说对不起了!对不起!求求你走开!”王飞笔歇斯底里地叫着,眼泪甚至快掉下来了。
圣耀在这样妖异可怖的气氛下,自己也给吓得发抖。恐惧仿佛自手掌上扩散开来,变成可以触摸的魔物,更可怕的是,它就长在自己的身上!
“我该怎么办?”圣耀呼吸有些困难,大声问道。
“快走快走!是我的不好!是我的不对!”王飞笔哀求着,却不拔腿逃走,难道是脚软了?
此时地下道里其他的算命先生全都聚了过来,他们很好奇一向飞扬跋扈的王飞笔怎会倒在地上鬼叫,难道是拐钱被揭穿了?
“大家救我!救我!”王飞笔几乎惨叫。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瘦高的老算命师眯着眼说,向冷汗全身的圣耀看了几眼。
一个胖大光头算命仙哈哈一笑,他叫胖八卦,画符镇邪是他的专长,说:“再可怕也不过是七衰九败,要不就是死煞聚顶,至多是天煞孤星!”
王飞笔惨白着脸,并不答话,只求得逃离现场。
“请帮我……请帮帮我……”圣耀紧张地打开双掌,平举齐胸。
“操你妈!”胖八卦大吼,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叠鬼画符撒向圣耀,往后急跃,一颗胖光脑袋砰然撞到墙壁。
“我的掌纹很恐怖?快救救我啊!”圣耀几乎要晕了,尤其在这翩翩飞舞的符蝶中。
其他的算命先生一个闭目诵经,一个疯狂在额头上结各种密宗手印,一个倒真的拔腿就跑,虽然他边跑边跌倒。
唯一堪称冷静的,就是瘦高的年迈算命师,他尽管双脚发抖,却还像个高人模样。
“老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圣耀哭道,立刻就要拜倒。
老算命师大吃一惊,急忙大喊:“千万别跪!我帮你看看!”
“真的?”圣耀不禁面露喜色。
老算命师叹了口气,引圣耀来到他的小摊子前,说:“我这个老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本事并没有比其他几个同业高明,只是胜在我一把年纪。”
圣耀心想:年纪大一点,果然比较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老家伙少活几天也没什么了不起,哈。”老算命师干笑,其实他心底也是怕得要死,但他有副好心肠,他不忍心这年轻人孤单地面对可怖的凶命。
“我……我到底?”圣耀的嘴唇发白,擦了擦眼泪。他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什么坏蛋,凭什么要带着这么恐怖的机车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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