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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很普通,只是灰尘多了点、厚了点,插在充当花瓶的宝特瓶里的玫瑰花早就枯死了,更扯的是有一只老鼠被夹在墙角的捕鼠器上,还吱吱吱吱一直叫,看起来这房子没什么在打扫。
    不,是完全没在打扫。
    文慧看着我,翻白眼:“进人家家里,都不用脱鞋的吗?”
    我赶紧道歉,一边红着脸将鞋子脱下来,赤着脚踩在蒙了一层灰的地板上。
    不过,好像有点不大公平。
    “啊你自己不是也穿着鞋子?”我盯着文慧。
    她自己可是把鞋子穿得好好的。
    “地板很脏啊。”文慧理直气壮地说。
    干。
    不过身为客人,我还是勉强自己遵守主人定下的礼仪。
    只是地板真的是太脏了,踏在上面,我的脚趾忍不住勾缩了起来。
    几乎是踮着脚走在文慧后面,我的视线很快又给墙角的小东西给吸走。
    “文慧?”
    “嗯?”
    “这个是……”我指着墙角那只被捕鼠器夹到、吱吱吱吱叫的老鼠。
    “老鼠。”文慧皱眉。
    “我知道,它一直在叫……好像很痛苦。”
    “因为捕鼠器夹住它了,当然很痛啊。”
    文慧的表情很臭,好像在解释一条简单的个位数加法题给小学生听。
    “对,可是……那个……你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才刚刚闭嘴,就看见文慧板着脸走过去,用力朝那个老鼠身上一踩。
    噗嗞——
    那画面让我肚子里中午没消化完的排骨便当,差点就吐了出来。
    就在我强力忍住吐意的时候,文慧却自己先吐了出来,并用闪电般的速度拿起早就放在口袋里的塑料袋。一打开,将新鲜的秽物统统装了进去。
    我呆呆看着文慧将装了呕吐秽物的塑料袋仔细打了个结、绑好打包,然后伸长手递了过来。这个动作让我深感不安。
    “摸一下。”文慧的嘴角还残留着破碎的玉米粒。
    我这个人就是超配合的,竟然还真的伸出手,颤抖地摸了那包呕吐物一下。
    “温温的。”文慧笑了。
    “嗯。”我故作镇定,但手指上那股温温热热的触感真让我头皮发麻。
    “想要吗?”文慧皱眉。
    “我……我不想要。”我勉强露出微笑。
    文慧难得地没有勉强我,而是打开冰箱,将那包呕吐物冰了进去。
    如果那一瞬间我没看错,冰箱里还冰着好多包红白条纹塑料袋。难道那些都是文慧的呕吐物吗?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的呕吐物仔细地冰起来保存呢?
    比起那些妥善保存的呕吐物,我看了看地上那只全身爆炸而死的老鼠。
    文慧除了踩爆它之外什么也没干,完全不处理,任尸体在地上干躺着。
    不管了,赶快把事情处理处理,我就要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那个,你中风的爸爸呢?”我东张西望,刻意忽略裤子湿湿不舒服的感觉。
    “你真的想见我爸爸了吗?”
    “很想。”
    “那么!敬请期待。”文慧神秘地说。
    “啊?”我头歪一边,这是什么用语啊?
    只见文慧煞有其事地走到厕所前,装模作样地抓着生锈的把手。
    前车之鉴,我立刻装出很期待的样子。
    文慧打开门,大叫:“登登登!”
    只见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坐在马桶上发呆。
    老人的眼神看起来很呆滞,皱掉的小鸡鸡正对着我,吓得我后退了两三步。
    我不愧是见过鬼的人,很快就定了神。
    “伯父好。”我鞠躬。
    “……”那老人没有看我。或者,没有在看任何东西。
    我注意到他正在大便,因为的的确确就有一截大便卡在他的肛门里,不上不下的,还有点干,不晓得那样的状态到底维持了多久。
    我想,要不是因为这老人大便大到一半肛门无力自行剪断大便,就是大便大到一半忘了自己正在大便了。记忆力衰退也是老人的典型特征之一啊。
    文慧在老人的耳边大声喊:“爸爸,我带男朋友回家看你了。”
    “啊?”我虎躯一震:“虾小!”
    文慧看着我,皱眉:“喂,你说你叫什么?”
    “王……”我头昏脑胀:“王大明。”
    “爸爸,他叫大明,人很好的,只是人丑了点,个子矮了点,还会尿失禁。”文慧继续大声在老人的耳边大吼大叫:“不过他爱我就可以了!”
    “等等等等,我其实是来……”我连忙否认。
    文慧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毒令我尿意陡生。
    妈的,要逃出这里恐怕没有我想象中容易啊。
    那独自在家里大便的老人在文慧的大吼声中,有点迷迷蒙蒙地回过神来。
    “我要吃蛋。”老人说,视线射向我。
    可我没有蛋,只好两手一摊。
    “我要吃蛋。”老人执拗地看着我。
    我只好转头,向文慧求救:“喂,你爸要吃蛋。”
    文慧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超不屑地说:“我有听到好吗?”
    没人给蛋,老人只好自己从马桶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出厕所。
    我是一个大而化之的高手,但我真的无法不注意到这老人从马桶上站起来后,那条还卡在他肛门上的大便迟迟没有剪断这个事实。老人就这样漫不在乎地裸露下半身,晃着皱巴巴的小鸟,晃着干掉的大便,走过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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