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羡还想说什么,秦雩摆摆手,转移了话题:“既然你过来了,那我这儿正好还有一事想与你相商。”
“丈人请说。”
“唔,是这样的,我那昌杰外甥央求了他娘,也就是我妹妹来找我帮忙牵根红线,就想问一问你家长姐,是否有意。”
唐斯羡一听是云昌杰那小子委托他丈人来探她跟唐清满的口风的,便问道:“他这是想提亲?”
“自是有此想法,可他也知道你如今有了官身,且他还有口吃这个毛病,是高攀了你们家,故而不敢贸然前来提亲,只让我问一下你们的想法。若你家长姐没有这意思,那就当没这一回事。”
唐斯羡心里嘀咕了云昌杰不少坏话,可她仍旧还得先回去问唐清满的意思,道:“我回去转告阿姊,若是她也同意,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若是她不同意……”
“行,那你先回去问问她。”
唐斯羡回去后没有立马告诉唐清满,而是先跟秦浈打听了一下云昌杰此人的具体情况。
秦浈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打听一个人,况且此人还是她的表兄。她猜到了事情的大概,道:“云表兄在陈氏经籍铺当装裱工你是知道的,因为他的手艺好,不少人都喜欢找他装裱书画,那些人出手也阔绰,故而他一个月的工钱大约有一万钱。”
在普遍一千五百钱工资的这时代,云昌杰凭借手艺能拿数倍工资,在世人眼中还是颇为吃香的。要不是云昌杰有口吃的毛病以及秦露对儿媳妇的要求也高,他怕是在遇到唐清满之前便已经成亲了。
“可你姑母对儿媳妇要求高吗?”唐斯羡最怕唐清满嫁过去后受婆媳关系影响受委屈。
“至少要求门当户对吧,且云表兄是长子,身为长新妇,受到的注目也会多一些。”
秦浈说得委婉,可唐斯羡已经可以想象到秦浈嫁过去后侍奉公婆、照看弟妹,还得给云昌杰当贤妻良母的命运了。
她问:“我若说我不希望阿姊嫁过去,娘子不会怪我吧?”
“你有自己的考量,我怪你作甚?”
“那干脆这事便瞒着阿姊吧!”
秦浈好笑道:“你若瞒得住你便瞒,此事我便当没听过,届时若是让清满知晓了,后果你也自负。”
“娘子,你让我想到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谚语。”
唐斯羡是日常调侃,秦浈这回却没有跟上她的玩笑,而是道:“我既已选择了你,便是认定了你,此生唯你。若患难,我也会与你携手面对。可你若是负我……”
她顿了一下,最终也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唐斯羡略微羞愧。她穿越近一年了,仍旧习惯用现代的思维来衡量这时的人,那些什么“生生世世、此生不渝”的誓言在她的意识里也并不靠谱。可对秦浈而言,誓言不是儿戏,若将心交出去了,除非对方负了她,那她这辈子便认定了。
唐斯羡收起那吊儿郎当的姿态,道:“我若负了你,便叫我夜夜重复我内心所恐惧的噩梦。”
秦浈翻了个白眼。她给唐斯羡调配了一些药汤,经过几日的调理,好不容易少做噩梦了,结果她这么豁得出去,以此为誓言。若真让她应了誓言,岂非白费了自己一番苦心?
戳了戳唐斯羡的脑门,秦浈道:“你是想再多喝几碗镇惊、安神的药汤?”
唐斯羡:“……”
煽情煽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么现实的问题呢?她娘子的思维比她更像一个理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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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羡与秦浈最终还是没有瞒唐清满太久,她们跟她说明了云家的情况,唐清满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想到近来的那些传言,她又犹豫了小会儿。
秦浈跟她好歹当了一年的闺蜜,对她的心思也有些了解。安抚她道:“阿唐,你若是担心继续与我们生活会受到传言的影响,那大可不必。那点传言我们还不至于放在心里。最重要的是,‘你与我们一起生活’跟‘与云表兄成亲’相比较,哪一种选择会让你更加开心,你便选哪种方式。”
唐斯羡也点头附和:“对,我虽然很高兴阿姊能自己做主,可若是你嫁人后觉得不开心,那我会觉得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我希望阿姊不要因外部的压力而忽视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们这一番劝慰,唐清满心情灿烂了许多,她道:“我与云大郎不熟,对他的为人也不太清楚,若说儿女之情也不曾有,所以我暂不考虑他的提亲。”
“那我去帮你回绝了丈人。”
唐清满拦住她:“我自己去跟大娘说就行了,有些话或许由我来说比较恰当。”
“也行。”
秦浈陪同唐清满回秦家找苏氏,苏氏见她拒绝了云昌杰,也不意外,只道:“是昌杰他没有福气,我会替你表明态度的。”
跟唐清满聊完后,苏氏又拉着秦浈聊了一会儿,还给她拿出一件新衣衫。
秦浈看着不像是给自己穿的,苏氏道:“这是给东床做的衣衫,他上任之后想必也会有诸多应酬,若是身上没有一两件过得去的衣衫,怕是会让人笑话。你虽然会织布,做女红,但却不是会给人做衣衫、鞋袜的性子,所以娘趁着空闲便帮你做了,你给他拿回去。”
秦浈眼里酸酸的,嘴上挂着笑容:“娘,你对她这么好,她怕是又要得意忘形好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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