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羡一脸茫然:“刘田富是谁?”
“刘大郎,你不认识?”
“噢,你说刘大郎我认识,怎么,听这话,他是被打了?”唐斯羡问,突然又是一跳,“不是吧?你们认为是我打的?”
“不是你还有谁?”刘老媪道。
“我为什么要打他?你们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就因为我是外乡人,就成了背锅的?你们怎么不说我杀人了!有这么冤枉别人的吗?”唐斯羡叫屈。
她的目光与在人群外看热闹的秦浈碰到了一块儿,然后面不改色地移开了去。
秦浈嘴角噙着笑,须臾,又迅速地敛了下去,才提醒:“刘大郎若是被人用拳头打了,想必打人者手上也会留下痕迹。”
眷长抓过唐斯羡的手一看,没看见有什么淤青和伤口,心里的怀疑消减了不少。
“他的手上没有伤口和淤青,想来也不是他。”
众人也好奇地围上来,唐斯羡的这双手不说白嫩,但也绝对没有红肿或伤口。
刘老媪道:“不是还有木棍吗?”
唐斯羡先问刘田富是在什么时候、在哪儿被打的,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回答了,然后她才懵懂地道:“那个时候我在家睡觉呢,且我才来村子里几天?我如何知晓他是什么时辰巡逻的?”
刘老媪等人都哑口无言,但是唐斯羡的话给了眷长一个方向,“如此说来,只有知晓他巡夜时辰的人才是最可能下手的。”
这样一来,唐斯羡反倒成了最不可能打人的一个,因为她不清楚村里壮丁的巡夜时间以及路线呀!
刘老媪道:“还有麻袋,我儿说他往麻袋上吐了酒,去他家搜,肯定能搜出来。”
唐斯羡稍感意外,没想到刘田富还懂得留证据。不过她也不怵,堂堂正正地让他们去家里搜,要是能搜出麻袋,她倒是愿意认罪。
众人气势汹汹地往王家去。眷长让一个壮丁进唐斯羡的屋里搜,没搜到麻袋;又让秦浈以及另一个妇人进唐清满的屋里搜,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不仅如此,连一根疑似可以打人的木棍也没发现。
这下唐斯羡是彻底没了嫌疑。她也是装白莲的一把好手,当即便红了眼,哭诉:“眷长呀,虽说我们姐弟是外来的,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刘老媪污蔑我,还带人搜我家,我求眷长主持公道!”
刘老媪恨不得一口血给她吐出来,明明是她自己带人搜家的!
眷长厌恶地瞪了刘老媪一眼:“我看不一定是刘田富与人结怨了,可能是你得罪了人,牵连了你儿子!”
刘老媪哭喊着否认,被众人轰走了。
这些人走之后还评头论足:“没想到这唐家姐弟是真穷!屋里一样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唐斯羡冷笑了一声,关上门将值钱的东西给唐清满摆了回去。
她这次是故意让人搜屋子的,为的就是让人知道她穷,省的小偷盯上她们,连条鱼都要偷走。
村里人刚走没多久,唐家又来了人,这次是唐才升亲自来了,唐斯羡自然没有躲避的道理。
唐才升看了一圈唐家姐弟租住的王家屋子,道:“到庄里说话。”
“不了,我怕我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唐才升瞪她:“你当我们唐家是什么蛮不讲理、蛮横霸道的人家?”
“开玩笑吗?你看唐思海,他哪点儿像讲理的了?”
唐才升一噎,有些生气:“你到底去不去?”
“那就去吧!”
唐家田庄里这时候多数人都出去干活了,只有少数人以及妇孺仍在庄里忙着。看见唐斯羡来了,唐思海仇视地盯着她看。
唐才升看着他:“这事你想好好解决吗?”
唐思海哼了下,收回了目光。
唐才升让唐斯羡落座,又让人给她奉了茶。她第一次在唐家田庄享受到这种待遇,心想,表现得太善良就不会被人当一回事,如今她成了村里的刺头,唐家这才开始谨慎待她。
说白了,唐家这样的大家族,本质上也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
“我且问你,是谁雇你捕鱼的?”唐才升问。
“秦乡书手呀!”
唐思海立马反驳:“你撒谎,阿悦他们看见了契书上是秦浈之印!”
唐斯羡看向唐思海身边的两个青年,饶有兴致地问:“你甩锅的能力倒是不差,毕竟若雇我捕鱼的是秦小娘子,你什么事都没有,可若证据证明雇我捕鱼的是秦乡书手,那看错印章的是你口中的阿悦,罪魁祸首也成了阿悦,这教阿悦日后如何见人?”
众人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其中的关节。而那两个青年顿时脊背发凉,后悔自己不该与唐思海多提契书之事。
唐斯羡见挑拨离间的目的达到了,便拿出契书给唐才升,道:“契书在此,不信的话可以验证。”
众人凑了过去,见上面果然印的是秦雩的印。
那两个青年脸色一白,他们如何想不出唐斯羡与秦雩已经换过了契书?只是他们同样没有证据,即使一口咬定,也是他们口说无凭,到时候肯定要被家里责罚他们生事。
唐才升也想明白了,不管先前是不是秦浈雇的唐斯羡,到了这一步,都已经演变成了秦雩与唐斯羡的联手。
他并不想为了唐思海将事情闹大,于是对忿忿不平的唐思海道:“我知道你想回尖山里,只是尖山里田庄的庄首是令尊,族规不允许父子在一起共事,哪怕你闹出这么多事来也是回不到尖山里去的,所以你更可能是被派到更远的田庄去。这事我不想替你瞒着,如何处理,还是等族里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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