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最后,甚至于忘记了控制音调,显得有些尖锐而刺耳,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了当事人的不平静。
“为什么他都死了,还不放过我?”
最后这句质问轻的几乎听不到,但是却莫名的震动人心,潘毓低垂着头深呼吸了好几次,许久才重新抬起头。脸上虽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眼圈泛红难免让人心生同情。
谢子豪就算是一名有着几年工作经验的老刑警,也难免觉得心里跟着不痛快,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在办案的时候看着一桩桩悲剧而无动于衷。
他下意识的转头,结果却看到了站在身边的贺姝的那张好看的脸,对方正摸着下巴盯着潘毓看,神情之中不见半点不忍心。
见他看过来,贺姝同他对视了两秒,随即使了个眼色。
谢子豪登时就有些不乐意,但是再怎么说身边的这个女人现在都是他的直属领导,所以只能暗地里咬了咬牙,斟酌了半晌才开口:“所以,潘小姐,三天前夜里9点至凌晨1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潘毓闻言眼睛略微瞪圆了一些,脸色猛地涨红:“我每天都是在上班的,那天自然也不例外,酒吧凌晨三四点钟才关门。调监控还是去问我的同事,随便你们!”气哄哄的扔下这几句话,她用力的踩着黑色的皮鞋,哒哒哒的进了酒吧的门。
“……”谢子豪走两步到了路边的那辆他们开过来的小破车跟前,半坐在机盖上,摊了摊手:“贺队还满意吗?接下来还要怎么做?”
“核实啊。”贺姝也跟着摊手:“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男人眼角抽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认命的点了点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走回了酒吧里。
贺姝没有跟着他进去,而是站在原地仰头看了看酒吧那闪烁的灯牌,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当天晚上大约七点,那辆银灰色的小轿车返回了市局。
二人从车上下来刚好遇见从食堂晃晃悠悠走出来的曾永嘉和常斌,远远的曾永嘉就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等到走近了一些便问道:“贺队,谢哥,你们俩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谢子豪一边摆弄着手里的u盘一边回应:“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基本可以排除潘毓作案的可能性,我询问过她的领导和同事,都可以给她做时间证人。聂翰遇害当晚酒吧的监控我也拷贝回来了,不过估计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个四五六。”
“我们这边也几乎没查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曾永嘉开始念叨:“聂翰妻子的背景经调查,乍一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的户籍地和死者是一个地方的,之前一直都是在户籍地居住,直至两年前聂翰回了一次老家,她便跟着一起回到了静淮市,没多久两个人就登记结婚了,看起来倒是挺符合章胜男的‘相亲结婚’的说辞。我还从聂翰身边的同事朋友做了一些了解,夫妻二人之间的感情的确有问题,而且章胜男很少会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挺神秘的。”
“至于聂翰遇害当晚,她的不在场证明也证实了,章胜男给出的时间证人是她的一个好友。说是那晚二人约了一起看电影,看过电影吃完饭就已经是接近午夜了,随后她去了离着电影院比较近的好友家里居住。有留存的电影票根作为证据,我看了是晚上八点多的电影,已经联系电影院方面进行监控留存了。”
“唔……”贺姝应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至于汤佳那面,背景更是找不出什么,她在‘誉衡塑钢’任职时间三年多,同事对她的风评都很好。至于她和死者聂翰之间就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大家都表示两个人平时的接触不多,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相处也是一团和气,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来也巧,她的不在场证明也经证实了,当晚一直和父母在家,并且在大约十一点多的时候,还因为停车位的问题,下楼跟邻居吵了几句。”
曾永嘉噼里啪啦的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了常斌,常斌便接着道:“我这边查到了聂翰死亡当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银行卡曾在位于德昌街的一家大型商超产生过消费记录,这也是对方受害前两天内唯一的一笔消费记录。”他说着掏出了电话,翻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上面是他的购物清单。”
贺姝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啤酒一打,某品牌香烟两盒,男士内裤,毛巾牙刷,还有一盒……避孕套。
“看着跟过日子似的,但是他并没有回家,所以这应该可以侧面印证章胜男的话,死者有出轨行为,在外很可能有别的住所。这住所咱们暂时没查到,我估计应该不是用他自己的名义购买或者租住的。”常斌说到这里稍有停顿,见她的视线仍然在那购物清单上没有别的反应,便试探性的建议:“贺队,你说接下来咱是不是应该挖挖他的情人到底是谁,结合目前已知的证据和线索,对方也有很大的嫌疑啊!”
“潘毓,章胜男,汤佳,再来一个不知名的情人……这哥们生前可够累的。”曾永嘉撇嘴,照这么看,他对于死者实在是可怜不起来。咋的,当自己是封建社会大老爷呢?还想搞三妻四妾这套不成?
“成啊,情人肯定是要找出来的,但是我个人觉得主要精力应该放在那个汤佳的身上。”贺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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