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的女朋友还是当初那个。因为他是不婚主义,所以一直没结婚,但他们感情好,一直甜甜蜜蜜的处到现在。
她第一眼见刘云卿时是在皇家会所里。当时常遇让她去买女人的一些衣服,让她送来会所。当年第一眼见刘云卿时,她就惊为天人,难以想象竟会有人美到这种程度。
二十多年过去,没想到这份美却有增无减,让人愈发的移不开眼。
“行了,别看了,再看魏哥可要吃醋了。”常遇打趣道。
在场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私下流传的‘星球醋缸’,可不是白叫的。
那不仅是吃男人的醋,连同女人的醋也一同干了。
“老魏现在可不怎么爱吃醋了,你们可不要再欺负他了。”刘云卿笑道。
如今多数情况下她唤他老魏,可私下的时候,她还是叫他政府。
常遇他们忙摆手:“哪敢哪敢。”
魏东揽过她的肩,低声道:“别管他们,他们那是嫉妒。”
常遇忍笑:“对,我们就是嫉妒,都快酸死了。”
众人皆笑。
晚上的时候,众人在夹板上围了蛋糕许愿,等刘云卿切完蛋糕后,大家纷纷举杯庆贺。
“祝嫂子永远十八岁!”
“祝云卿永远年轻,漂亮,快快乐乐!”
他们的祝福大概成真了。刘云卿七十岁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漂亮,犹如十八岁般的水嫩。
魏熙的一双儿女也长大了,二十出头的年纪,与他们姥姥站在一起,犹如同年人一般。
再反观魏东,已经开始出现岁月的痕迹。
他鬓角的头发白了,眼角额头皆有纹路,体力也大不如前,往常跑上十公里也不过微喘的他,如今跑个五公里却上气接不上下气。
这个世界大多人犹如他一般,七十来岁就开始出现老态。所以他的状态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刘云卿。
刚开始魏东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两人也还是如从前那般生活相处。直到有一日,他一如往常般牵着她的手去菜市场,新来的小贩夸赞云卿说,他女儿长得正水灵时,他才悚然一惊。
刘云卿当时还笑吟吟的纠正说,他是她的丈夫。
当时小贩那短暂诧异后恍悟的模样,至今都刻在他脑中。
那种恍悟不再是对郎才女貌的认可,而是对老夫少妻这样组合的各种恶意揣测。
那一瞬间,他觉得脊梁骨都似凉了几分。
云卿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就没再说话。
直到回家后,他问她,他真的不可以修炼那功法吗。
她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再一次的明确告诉他,不可以的,这个世界的人体质与她不同,不可以修炼,否则就会血液逆流而亡。
他知道她没有说谎。因为早些年的时候,他不信邪的练过,后来几乎筋脉俱断,是她耗费了大半的真气才救回了他。
可他还是不甘心啊。
他逐渐老去,云卿却正值青春年华。
如今旁人看他们犹如父女,将来再看,只怕犹如爷孙。
每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手脚发寒。
尤其是想到云卿见到他鸡皮鹤发的模样,那种苍老的,无力的,丑陋的……光是想,就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天起,他心里装了沉甸甸的事。
也是从那天起,他开始染发,戴上黑色平光镜,走路也尽量挺直脊背昂首阔步,依次来掩饰时间带来的痕迹。
刘云卿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此开始不穿那些耀眼靓丽的衣服。剪了头发,换上素净些的衣服,尽量让外观往年龄上靠拢一些。
九十多岁的时候,在相继送走了魏爷爷,魏父之后,他们又送走了刘爸,刘妈。
葬礼上的刘云卿哭的如泪人一般。
她犹记得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她五岁生病那年。她爸妈为了哄她吃药,在她面前摆了好几个口味的果冻,好声好气的哄她说,喝口药就能吃口果冻。
那时的疼爱历历在目,转眼间,他们却就化作如今的一抔黄土。
魏东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肩背,无声的安慰着。
可无人注意到,此时的他,面上亦浮现痛色。
早晚有一日,云卿还会再像今日这般痛哭失声,肝肠寸断。而让她这般痛苦这般痛哭的人,是他,是她哥,是她的朋友,将来也会是囡囡……
长生不老,对世人来说是诱惑是向往,可于纯善的她来说,大概会是一次又一次的苦痛。
接下来的十来年间,魏东陪着刘云卿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朋友,在轮到刘云军时,她忍不住伏倒在他病床上放声大哭。
“别哭……”弥留之际,刘云军怜爱的抚过她的脑袋,亦如往常一般。
这几十年来,他再傻也看出来了,他这妹妹异于常人。
至于他妹妹有什么秘密,她不说,他也不去探究。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快快乐乐的继续生活下去。
“云卿,你是我最好的妹妹。”
留下这句话后,刘云军撒手而去。徒留刘云卿趴在床前,握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哥哥。
她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没有人比他再好了,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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