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还是先送我去我老板那吧。正好取了钱给你,你拿给你哥。”
刘云卿:“不行,先送我先送我,我要去工作。”
“你的事又不急!”
“急啊,怎么不急!我得努力干活将罚款挣回来。”
何春花急了:“这不是顺便吗?要不然我去哪找你哥还钱?”
刘云卿摆手:“哎呀随便你去哪找啦,反正就是不能耽误我工作。”
何春花气的肝疼:“你的工作镶金的?耽误一会功夫就耽误你挣大钱了?”
刘云卿直点头:“可不是嘛,耽误一个点就耽误上百块呢。”
别说何春花想出口反驳了,就是驾驶座上的章毅听了,也忍不住怀疑的问:“你就送个外卖,一天就能挣上一千了?”
“啊,不是啊。”刘云卿回答。不等他们二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却又听她说:“外卖是我干的兼职,下班后做的。白天的时候我在工地里干活,孙头见我能干,给我两人的工钱。一天两千呢。”
何春花倒抽口凉气:“两千?!”她在烧烤摊干,一个月才两千!
章毅听后也怔了。他之前以为她只是送外卖,却压根没想到,原来她的正式工作竟然是在工地做工。
工地里什么样的工作量,哪怕他没有亲自去体验过,但想想也知道。正因如此,他才无法想象,又瘦又小的她是怎么熬上一白天的繁重体力活,然后再送上大半个晚上的外卖的。
他紧握着方向盘,这一刻觉得胸口憋闷的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似有些莫名暴躁,又似有些别的情绪。
“工地里……你干的什么工种?”章毅强压情绪问。
何春花也好奇的要命,也问:“工地里不都是两三百一天吗,你做什么的挣这么多。”
刘云卿就说:“架子工啊。你说的那两三百的是小工,还有大工啊。当然扬沙的搬砖的大工的工钱会少一些,比不上我做的这个架子工。架子工的工钱是最高的呢。”
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何春花跟章毅都怔了。
架子工是干什么的,他们都知道,每年工地里出事概率最多的一个工种。
尤其是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这跟拿命换钱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疯了?”何春花不可思议看她。
“你疯了!”刘云卿不高兴的瞪眼。
章毅猛打了方向盘,拐弯,超另外的方向走。
刘云卿看了看车外,急道:“哎呀你走错啦,这不是去我那工地的方向。”
“去你大爷的工地!”章毅脸色难看的爆了粗口,怒道:“辞了!什么破工作,狗屁!”
与此同时,通往工地路上的黑色宾利车里,刘云军有些拘谨的坐在后排。
魏东朝他看过一眼,随口问:“工地最近的活多吗?”
刘云军点点头:“年底了,工作量会大些。”
魏东打开了些车窗,然后套了烟盒,递给他一只烟。
“没想过给你们妹妹换个工作?”点了烟,他吸了口,而后慢声说:“毕竟工地的活,也不适合她一个女人长时间在那干。”
这个话题对于刘云军来说有些沉重。因为他妹妹的情况特殊,先别说能不能找到其他工作,就算能找到,只怕也会受到别人的排挤和歧视。
忙低头吸口烟掩饰了下情绪,待再抬头时,刘云军也能勉强应答道:“她现在还不想换……等年后再说吧。”
魏东顿了下,抬眼看他:“是因为缺钱吗?”问话一出,怕刘云军多想,就解释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听你们包工头还是谁的说过,你们家的一些情况。要是有困难,可以向公司的工会申请援助。”
“不用不用了领导,公司已经帮助我们很多了,真的不必再麻烦了。”刘云军忙说道,又解释说:“我们家的情况的确是困难了些,不过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一切也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我跟云卿奔波些,也是为了能给囡囡提供个更好的环境,这些年来,孩子跟着我们,也没享多少福。”
说着到刘云军的声音有些低落。除了囡囡是他的心病,再就是他妹妹云卿了。他想多攒点钱,也好去给他妹妹脸上做手术,让他妹妹以后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再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魏东吸着烟,不时的在窗外磕着烟灰,脸色在窗外飞快倒去的树影中沉沉灭灭。
他几次想开口,最终悉数遏制住。
等到了工地,刘云军下车之后,魏东看向驾驶座上的刘明:“我让你查的资料,你查好了吗?”
“查好了魏总。”刘明从他的公文包里翻出一沓资料,朝后递交过去:“这些全都是刘云军他们一家这六年来的交易流水。魏总我算过了,其中除了借的70万,其他的都是他们的工作收入以及卖房的钱,再没有其他额外的资金收入。”
魏东没有说话,只翻动着手里的交易流水,逐条看过。车里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只有翻阅纸张的响声。
厚厚的一摞资料翻完后,魏东将其扔在一旁,而后抬手狠狠捏了捏眉心。
从这沓流水里,找不到那五百万的痕迹。
要不是那刘云卿如今脑子不大好使,他是真想当场过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是不想用,还是……其他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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