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玚头盖着被,可他是习武之人,有内功,耳力当然过人,就听见屋外纷杂的脚步,来来回回,应该是下人在往车上装行李。
然后他就听见他这几日已经非常熟悉的细碎脚步,在他门口停了停,下楼去了。
哼!明明是苏沅儿忘恩,他凭什么像个受气包似的在这躺着。
宁玚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大步走到房门口,他的手放在门把手,又停住了。
他出去能做什么?这么多人在,他也不能找她说话,至多是她那个大舅舅过来说些恭维的废话,可他哪有心情听别人唠叨。
苏沅儿上了马车,她听着四周的喧哗声,是宁玚的护卫们,在和大舅舅他们告别。
里面有潘青的声音、有吴骁的声音,这些人她前世是见过的,但没有打过交道,这五日她和他们也刚刚熟悉了。
这世间,人与人之间也许就是那一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有相聚就离别。
还有的人可能就再也不相见了hellip;hellip;
想到这,苏沅儿终忍不住推开车窗,看向了宁玚房间。
宁玚站在窗口,一直看着苏沅儿上了车。
院子里潘青等人与钟家人勾肩搭背的说笑告别。
妈蛋!他们如今倒是兄弟一家亲,都没人来跟本王打声招呼。
他看着车夫挥起了马鞭,马车就要走了。
忽然,他就见一只素白小手推开了马车车窗,露出了苏沅儿晶莹如玉的半个脸颊。
宁玚的心猛的一跳,他是王爷,怎么让能别人,特别是她,看见他在窗口偷窥下面动静。
宁玚忙把身子忙旁一躲,躲在了窗框后面,
但他的视线仍牢牢的盯着苏沅儿的脸。
就见苏沅儿那双黑水晶似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的窗口。
他看不懂她眼中蕴含的情绪,可是她眼底泛起的泪光,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妈蛋,她要走,他不是让她走了吗,又没说她什么,她又哭个什么?
难道、难道是她其实不想走,是她舅舅非得让她走?
对了!他记得他一个狐朋狗友说过,女孩子家都是口是心非的,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
难道她也是这样?诶!她若不想走,就不走。
她舅舅若敢说她,不是还有他在嘛,她根本就不用害怕的!
诶,也不对!他记得他那个狐朋狗友说这话时,是喝多了的。
况且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不和家人走,陪着他干什么,她只是他一个挂名的表妹罢了。
妈蛋!更不对!什么挂名不挂名的,她就是他的表妹,他是她的表哥,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就应该留下来照顾他。
而且他又不是做贼的,他心虚躲什么。
想到这,宁玚向前一步,站在窗口前。
可这时,苏沅儿已经把头缩了回去,马车驶出了客栈大门hellip;hellip;
潘青送走钟家人,上了楼,走到宁玚的房门口,就见宁玚的贴身护卫守在那里。
潘青向护卫递了个眼色:王爷心情怎么样?
护卫撇着嘴,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潘青就一缩脖,蹑手蹑脚的转过身,就要下楼。
这时就听屋里宁玚一声怒喝:在外面做贼呢,还不赶快滚进来!rdquo;
潘青叹了一口气,护卫向他一拱手:你好运吧。
潘青蹭着进了屋,就见宁玚站在窗口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咦!他家王爷怎么光瞅他,不说话啊?
潘青被看得头上都冒了汗,才听王爷来了句:去,找个女人来,主动些的!rdquo;
潘青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王爷这是干什么?苏姑娘刚走,这是被刺激着了。
宁玚见潘青傻愣愣的站在那不动地方,冷冷道:是等着我请你走吗?rdquo;
潘青身子一凛,忙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了。
护卫见他出来,忙挑了下眉,潘青翻了个白眼!
妈蛋!他这是多倒霉啊。
给王爷找个女人,还得主动点?
可什么样女人见了他家王爷不害怕啊。
也别说只有苏姑娘不怕王爷。可苏姑娘刚走,王爷就胡来,王爷就不怕苏姑娘知道了生气?
诶,他也别操这闲心了!赶快找人吧。
可潘青在陈庄转了一圈,才发现,找个差不多点的女人也是挺难的。
闹山匪,一般人家都搬走了,剩下的农家女,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连山匪都惹不起。
潘青这一看,这些农家女连他都觉得不行,王爷肯定是看不上的,就别祸害人了。
后来经人说了,总算找到一个小寡妇。
潘青看了,这小寡妇腰肢挺细,胸口鼓囊囊的,涂脂抹粉,倒不像农庄里的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潘青想,王爷从不近女色,说不定还是生瓜蛋子,这小寡妇好歹是经过男人了,见了王爷肯定是会比那些黄花大闺女主动吧?
得,就是她了,如果真被王爷看上了,也算她有福气。
但潘青不知道,他其实被人套路了,这小寡女就是个暗门子,做皮肉生意的。
她见这军爷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说是让她好好伺候一位大老爷去,简直高兴坏了。
忙换了最好的衣服,一阵打扮,跟着潘青到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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