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伊藤京,陈潇就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候,想到昨晚唐心深夜来访,心中不免有些隐隐的期望,他对自己这种心态,也忍不住微微有些自嘲。
可太阳才下山,院子外就有人来访,却不是唐心,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那个男子举止恭敬,身后跟着两个泉流宫的弟子陪同。
那个男子走进了院门,对着陈潇很恭敬的行了礼,然后退后两步,微微欠了欠身,语气更是客气之极:“陈潇先生,我们亲王殿下白天和阁下一晤,对阁下的风采大大心折,特派我前来拜访,转达殿下对您的尊敬。”
说着,就郑重取出了一方小木盒,双手奉上:“这是殿下亲手所书的礼物,还请笑纳。”
这人也不等陈潇答复什么,反正博仁只交待他送礼,也明白陈潇现在还住在泉流宫里,不可能立刻就公然倒向自己,上门送礼,留下一个好印象,待来日再见就可以了。
送走了这个莫名其妙来拜访送礼的人,陈潇关了院门,看了看手里的这个盒子。
这是上等的檀香木质地的盒子,自然散发一股微微的香气,打开一看,一柄精美的象牙骨扇静静的放在其中。
陈潇不由得笑了笑,这些贵族男子,都喜欢摇折扇么?伊藤京是如此,这个博仁亲王也是如此。
取出扇子展开看了看,就看见上面那圆润有力的两行诗字。陈潇先是一愣,心中不免就想:这个日本的皇室亲王,汉字书法倒是真有两下字,别的不说,但是这种毛笔字,我就写不了这么好。
可是看清了上面的诗词内容: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陈潇看了这句诗,却顿时误会了——这句诗词流传到今天,已经很少人记得它原本的礼贤下士的意思了,倒是经常被用于男女之间表达爱慕的意思。
陈潇一看这位博仁亲王居然在给自己的折扇上写了这么一句,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恶寒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靠!难道这个博仁亲王看上去人模人样,却是一个玻璃!!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剑术】
送走了博仁亲王派来的那个近侍,陈潇又等了大约两个多小时,直等到时间快到了子夜,也没有等到唐心的到来。
“那个女人不会是骗我的吧。”陈潇心中嘀咕,今天自己帮了上辰家好大一个忙,如果那个女人骗我的话,明天我就把泉流宫的大门给拆了!
当午夜来临,陈潇坐在别院的台阶上,走廊的一头,风铃轻轻摇动,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今晚的月色出奇的好,月光毫无遮拦的洒落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月白,陈潇正望着院子角落里的那块试剑石出神,终于就听见了院子的木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
望着静静站在门口的唐心,陈潇故意叹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放我鸽子呢。”
唐心不说话,静静的走了进来,她一身白衣如雪,腰间宽带将纤细的腰肢束了起来,满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双肩,那张脸蛋,在月色之下,显得弧线异常柔美。
“陈潇君,我来传你心剑术。”唐心缓缓走到陈潇的面前,她的眼神出奇的沉静:“第一个问题,你认为,何为心剑?”
……
西平小次郎站在河畔,这条河距离泉流宫并不算太远,此刻已经是午夜,河畔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座古朴的石桥横在河床上。西平小次郎信步走上石桥,凭栏而望,脚下的河水磷光闪动,俱是月色的反射而成。
这位隐月流的宗家一脸的凝重,双手渐渐握紧了栏杆,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呼出去,似乎要将胸中的郁结全部排出去一般。
白天离开了泉流宫,西平小次郎就干脆和博仁亲王一行人分道扬镳了,连招呼都不曾打一个——他虽然一向性子孤傲,平日里以冷面示人,其实心中却很明白博仁的为人品性,对方不过是借助自己这个剑道高强的大剑师,想借自己来压过上辰家。而自己也是一心求强,算是和博仁一拍即合。今天自己输了,那么在博仁心中自然就再无利用价值,与其留在那儿看博仁的脸色,最后再被扫地出门,不如洒脱一点,自己先离开好了。
想到这里,西平小次郎轻轻的抚摸腰间的剑柄,“斩名丸”的木质剑柄被自己多年来磨得已经圆润顺滑,此刻手掌贴在木柄上,每一丝木纹都是熟悉无比。
西平小次郎轻轻抽出斩名丸来,剑锋上弹了一下,随后忽然心中一横,暴喝了一声,双手握剑,狠狠的一记虚劈!!
随着他一声暴喝,剑锋划出一匹雪亮的光芒来,凌厉之极!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桥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嘟囔:“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鬼叫什么。”
那声音懒洋洋的,却仿佛就从小次郎的身后传来,西平小次郎脸色一变,霍然回头,惊诧的盯着身后!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已经静静的站在这座小石桥的一头,在月色之下,一张四方脸,带着古怪的笑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你?!何人!”
对方说的是中文,西平小次郎自然而然就用中文开口喝问。
那个人缓缓走上了两步,这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岁年纪,四方脸,下巴上隐隐留着一片青色的胡渣,身上穿着一件仿佛是机修工一样的工作服,牛仔布质地,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染着黑色的机油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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