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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动作间,腰线处的一道刀疤隐隐约约地浮现,顾元白不由探身,轻轻碰上了这条刀疤。
    薛远整个人一顿,从衣摆中抬起脸,沉沉看着他。
    从被中探出身的小皇帝黑发披散,面容上的怒意和狠意不知何时消散了,一手撑在床上,半伏起身,被褥起伏连绵,绸缎衣服将他遮掩得严严实实,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氛围,好像是……探出被子的小媳妇一样。
    “别摸。”声音沙哑。
    幸好小皇帝是自己人,是大恒的皇帝,若是敌人,战前在薛远跟前这么一躺,薛远几乎能失去所有警惕,一个小孩都可以拿刀趁机将薛远捅死在床上。
    顾元白顺着这道疤痕往腰后看去,剩下的却淹没在背后衣衫之中,“转过去,让朕瞧瞧。”
    薛远嘴上说着“丑”,身子却老老实实地转过去,衣服一撩,宽阔的背部就露在了顾元白眼前。
    这一道刀疤从前方腰侧横到背后出头,可见其凶狠。顾元白打量了下伤口的大小和色泽,也能想象到在那时被百姓们砍下的这一刀,能给当时尚且年轻的薛远带来什么样的打击。
    他的目光移到薛远的背上。
    背部无其他伤口了,薛远护得很好,留给顾元白大片可以抓挠的地方。
    顾元白想起他说的这句话,不由抬手,在薛远背上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薛远浑身一抖,忍无可忍,他猛得发力,转身就把顾元白扑到在了床上。
    床硬生生地发出了软绵绵的闷响。
    顾元白倒在厚厚的被褥之上,脑袋下方枕着薛远的手,脑中嗡了一声,“发疯?”
    薛远翻过身,把顾元白抱在他身上躺着,被子一扬,牢牢实实盖住了他们二人,“晚上了,圣上,您要是不想睡觉,臣就给您按按腿。”
    顾元白要从他身上下去,腰却被薛远锢住,他懒得动了,舒舒服服地把薛远当肉垫枕着,“按按。”
    殿外,田福生守着门。他时不时听到内殿中传来的几道床架的沉闷响动,脸色骤变,把其他人赶到了更远的地方。
    心中忧心忡忡,心道皇上啊,可别把薛大人给折腾狠了啊。
    外头的老奴想什么,屋里的人自然不知道。薛远的手顺着腰下去,给顾元白按着大腿上的肉,力道拿捏得正好,顾元白喟叹一声,快要眯上了眼睛。
    “白爷,”薛远问,“成瘾又是何物?能使人丧命?”
    顾元白:“比让人丧命还要可怕。”
    薛远皱眉,洗耳恭听。
    顾元白给他细细地讲了一番成瘾物的危害。他语气稀松,如寻常小事一般,但听得薛远神情越发沉重,夹杂几分阴森。
    若是顾元白没有发现,那岂不是顾元白也要成为幕后之人手中的一个傀儡?
    想一想就觉得怒火滔天,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拽出来拔骨抽筋。
    他的表情明显,顾元白笑了一声,眼中一深,“我也想知道背后是谁,网铺得如此大,真不怕半路断成了两半。”
    “若是真如圣上所说,成瘾的危害如此严重,恨不得让人癫狂、听其命令由其把控,”薛远说着,语气危险起来,“西夏岂不是已经名存实亡?”
    顾元白闭上眼,想起历史上的惨状,又重复了一遍道:“上到皇帝,下到百官富豪……确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胆战心寒。
    背后的人或者是国家,到底筹划了多少年才能到达如此地步。
    两个人沉默一会,片刻,薛远把顾元白抱着放在了枕头上,顾元白不悦道:“朕还压着你了?”
    薛远没说话,只是钻进了被子里,从脖子到脚,好好给圣上按了一遍。
    被褥褶皱不平,圣上舒服得五指蜷缩,捏了一个时辰的被子,闷哼了好几声。
    *
    第二日,顾元白便让太医院去查西夏国香所制成的用料。并以绝对的强势,派遣了一队人马前往沿海追查香料源头,文武官员同行,一刀切地去禁止香料继续传播,见一个毁一个,不能留下任何残余。
    宁愿腥风血雨,也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东西在大恒内部流传。
    禁,必须禁!查,狠狠地查!
    哪怕打草惊蛇也不怕,在周边国家之中,大恒一直是霸主的地位。顾元白敢这么做,就是有底气,最好能惊动幕后黑手,让其自乱手脚。
    御医和大臣们因为皇帝的威势,虽没制止,但心中还是觉得圣上小题大做,实在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他们总觉得此事并不严重,此香御医也说了,提神醒脑罢了,西夏敢将其当成国香,难道西夏人上上下下,会蠢得给自己吸食毒药吗?
    大臣们也曾暗中多次劝诫过顾元白,查香料源头就够了,又何必花如此大的功夫去禁香呢?但一向听劝的皇上这次却异常强硬。这样的态度一摆出来,很多人嘴上不说,心中却升起了忧虑。
    皇帝执政两年,将大恒治理得井井有条,难道因此而开始自大,听不进去劝说了吗?
    顾元白不止派了人去禁毒,在京城之中,他更是用了些小手段,让西夏使者之中的一半人感染上了风寒,延长他们在大恒滞留的时间。
    西夏人倒是想走,但如今的一个风寒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为了小命着想,还是乖乖待在了京城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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