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随意坐在床边,大马金刀,衣衫还有些凌乱。他看着薛远,又是微微一笑,安抚地道:“薛侍卫,朕只是一时激动。想必你也不会在意,你不是女人,朕也不是女人,不过这次却是朕莽撞了,这是朕的错。”
他轻描淡写,“薛侍卫想要什么?”
薛远半晌之后,才冷笑一声,“圣上可真是仁慈。”
顾元白此时对他的耐心还大,装作没听出他话语之中的嘲讽,含笑道:“薛侍卫想清楚之后同朕直说便可。”
他想要换个话题,薛远却不让他如愿。他语气冷冰冰,像是含着刀子和利箭,“圣上就不替自己想一想?”
顾元白奇道:“朕替自己想什么?”
薛远的手瞬间攥紧,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我摸了你!”
顾元白中肯评价:“薛侍卫的手糙是糙了点,力度却是正好,摸起来让朕很舒服。”
通俗的来说,这不就是简单的帮撸了一下。
只是那个吻确实冲动了,雄性激素一下子冲了上去,顾元白冲动之下就抓着人亲了。
——但是,人本来就会在冲动之下干些连自己都反应不及的事,顾元白自己都爽了,他是不计较了,但难免被他强吻的人会计较。
他的神情很坦荡,但就是这么坦荡的神情,却让薛远郁结于心。
所以谁来都可以?只要让小皇帝爽?
薛远表情难看,他捏住了一块石头,用力攥着,石头尖锐刺破手心,鲜血流出,疼痛带来无比的清醒。
白亲了?白摸了?
这什么意思?
第二日一早,红云背着两个人,马蹄飞快地在林中奔跑。
循着东边暖阳的方向,薛远在顾元白身后,他脸色仍然难看,煞气深深,目中幽暗。
顾元白微微闭着眼,瞧起来好像睡着了。
薛远在他耳边说话,语气沉沉,“圣上,臣就这么被您无视了?”
顾元白鼻音应了一声,懒洋洋地说:“薛侍卫,这句话你今早已经说过数遍了。”
薛远的表情更加阴沉,他冷呵一声:“圣上,臣心都冷了。”
这句话一出,顾元白都忍不住笑了。
但他笑了两下,觉得不好,昨晚明明是两个人的意乱情迷,他强吻薛远的时候,薛远明明也回应了。但顾元白一想起之前薛远所说的“忠君之心”这四个词,就觉得现在这场面有些古怪,“冷的是对朕的忠君之心吗?”
是心上人的这颗心!
这句话被咽了下去,薛远闷声应了一声。
还好还好。
顾元白彻底松了最后一口气。
薛远不喜欢他,对他没意思,只是感觉忠君之心被皇上玷污了,或许还难受于和皇上意乱情迷地亲上了,但只要薛远不喜欢顾元白,顾元白就没有拔吉尔无情的渣男感。
他不无庆幸地道:“昨夜是朕莽撞了,但薛卿放心,朕也绝对对你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薛远几乎被气笑了,他双目沉色上下浮动,“圣上所言极是,臣记下了。”
草他娘的。
气死了。
第54章
顾元白一回到朝中,所有人才平静了下来。
暗中盯着刺客的人给顾元白递了消息,那群甲申会派来的刺客打听完京城之中的消息后,已经快马加鞭地在昨日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
顾元白一边洗漱一边听着消息,闻言微微一笑,道:“监察处新出来的一批人,已经到了荆湖南和江南两地了。”
甲申会的大部队在荆湖南,因为荆湖南乱,便于躲藏。而小部分则是在江南,江南和荆湖南不同,对待荆湖南,反叛军会直接踏平,对待富饶的江南、广大的豪强,他们怕是要选择威逼利诱了。
顾元白将帕子扔在了水盆里,目光从周边人身上一略而过,即便是薛远,也没能使他的目光停住一分一秒,最后,顾元白的目光定在了墙上的地形图上。
那是他刚刚让人摆上的大恒朝的地图。
在地图的左下角,那里便是荆湖南和江南。
顾元白的目光定在这里,他叹了口气,道:“终于要开始了。”
他眼馋荆湖南的各种矿山已经很久了。
荆湖南的地势具有天险,三面环山,只余一面敞开,正对的就是江南。
它南接广东南,左接广东西,这两地均是朝廷重犯流放之地。比如前御史台中丞冯成之,流放之地便是广东西。
这样的地方具有天险,而这样的天险,正是当地错综复杂的豪强势力们觉得皇上没法派兵镇压他们的主要原因。
荆湖南的当地豪强,身在淮南的吕氏也在能这里排得上名,要说这里的大头,那就是以陈家为首的五大地方豪强。
陈家最大,排第一。他们祖辈为官吏,背后和官员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张扬又嚣张,甚至敢因为地方官在街上骑马冲撞了他们,他们就敢当街将地方官员扯下来殴打。
杀人害命,把控官政,还私自收税,重税之下百姓民不聊生。
而随着时间的延长,随着势力的越来越大,荆湖南已经形成了以陈家为首的政权。
而这些豪强,都是卢风把持朝政时留下的弊端。
陈家的族长叫做陈金银,陈金银年龄已经大了,年轻时的精明都已被贪心所取代。他不再有了拼劲,开始安享其成,家族中的其他人他不管,但碰到他的矿山,那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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