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涎水从利齿中流出,其中一匹狼正试探地朝着顾元白走近。
狼有着绝对敏锐的观察力,如果在狼的面前表露出害怕,它们会立即发起攻击。
顾元白镇定极了,既然被发现了,那么他也不再后退了。而是直视着两匹狼的眼睛,做出蹲下身捡东西准备攻击它们的样子。
两匹恶狼明显瑟缩了一下,却并不后退,而是又上前了一步。
该死。
难道这具身体的病弱连动物也能一眼发现吗?
身后的侍卫们也发现了不对,他们惊呼一声,就要往这边跑来,“圣上!”
顾元白的脸色顿时变了。
果然,两只狼被呼声惊到了,它们呲着牙,直接朝着顾元白扑了过去。顾元白就地一滚,躲开了狼的一扑,正当另一只狼要朝着他扑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沉闷棍响,顾元白脸色苍白地转头一看,原来是薛远手里拿着沉重木棍,直接将两匹狼给砸死了过去。
薛远的表情也很是难看,他沉着脸,看着两匹狼的眼底满是戾气。片刻之后,薛远扔了沾着血的棍子,单膝跪在圣上身边,“圣上可有受伤?”
“圣上!”
侍卫们赶到了顾元白的身边,看清那两匹横躺在地上的死狼后,面色顿时黑了。
顾元白脸色苍白,他平复了喘急的呼吸,淡淡道:“朕的脚崴了。”
侍卫们脸色一变,找御医的去找御医,处理狼的去处理狼,顾元白摆手拒绝侍卫长伸出的手,冷冷侧头看着薛远,命令道:“薛远,将朕抱起来。”
这具身体万分娇贵,顾元白猜测这一崴,他的脚踝应当整个都肿了起来,不能碰地,不能用力,只能由人抱起。
鹿血,恶狼,薛远。顾元白脸色阴晴不定,怒火攻心下面色更加冷凝。
薛远沉着脸伸出手,从圣上的腰后和膝弯穿过,双臂猛得有力,就抱着顾元白站直了身。
手掌握住了皇帝的腰间,但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好看。薛远沉声道:“薛府虽然养狼,但圣上甫一进门,狼群就被家母锁了起来,还请圣上明鉴。”
顾元白道:“朕会查个明白。”
圣上话语中的质疑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薛远的手掌不由有力握紧。
“给朕松开手,”顾元白命令,“轻些,稳些。给朕慢慢地走,一步路掰成十掰的走,要是不会走,就跪下来抱着朕挪过去。”
薛远目光一沉,他此刻在皇上眼里,怕就是和马、骡子一样的畜生,说不定还做的没有这些畜生好。
他如言松开了手掌,这才发现圣上的重量轻极了,掌心处的肌肤柔软,即使有丝绸覆盖,五指也会深陷在皮肉之中。
抱着需要分心控制力道,格外的麻烦。
顾元白语气冰冷,“朕说了,慢些。”
薛远猛得停住了步子,几个呼吸之后,又缓慢地走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圣上,黝黑煞气的眼中,深处藏着一匹疯狗,疯狗压着本性,朝着顾元白露出一个臣服的虚伪假笑:“圣上,这么慢够了吗?”
“够了,”顾元白冷笑两声,“但是现在,朕想让你走得快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薛远:皇帝没有孩子,我有机会了。
顾元白:薛远没有孩子,未来皇帝有机会了。
第14章
薛远将顾元白放在了床上,房中的宫人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田福生眼含热泪,他小心翼翼地脱去圣上的鞋袜,裤脚层层卷起,脚腕处肿起来的大包就落入了眼中。
圣上脚踝本就纤细,一旦肿起就显得可怖得很。薛远低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顾元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外,不到片刻,就有匆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绪侍卫带着御医进来为顾元白疗伤,在他们身后,是一进门就跪倒在地的薛将军。
薛将军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心中荒凉一片:“圣上,臣请罪。”
两名御医洗净了手,小心翼翼地去碰顾元白的脚,这脚如同玉石雕刻的艺术品一般,此时受了这些伤,两名御医看着都不由皱眉,有些无从下手。
“薛将军请什么罪?”圣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薛将军颓败地道:“圣上在臣府中受了惊吓,龙体受了伤,臣万死难辞其咎。”
顾元白道:“朕倒是觉得巧。白日和亲王派人给朕送了一碗鹿血,却被小厮不小心洒在窗前。深夜就有恶狼循着血味探进了朕的院子,还是在人人都睡着、侍卫们也疲倦不堪的时候。更巧的是,朕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还正好遇上了这两匹狼。薛卿,朕都觉得这是天意了。”
薛将军额头的汗珠滑下,又是深深一叩头。
薛远跟着跪在他父亲的身后,圣上沉默不语时,整个房中都落针可闻,守在这的侍卫摸着腰间的大刀,看着薛府人的目光冰冷且凶狠。
先前顾元白让薛远抱他,那是对薛远的下马威;现在说的这一番话,则是对薛将军的下马威。
薛远跪在地上,脸色阴沉。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但偏偏就这么巧的发生了,若是知道不可能,薛远都要怀疑是圣上算准了那两匹狼深夜会出现在院子里,所以才故意出现在那里的。
深更半夜,薛府却一片骤亮。和亲王的小厮连同薛府的奴仆跪成一片,张绪侍卫长沉着脸和属下们一个个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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