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位注定不是他的,他现在做的再多,都是让未来的皇帝捡漏。
这次病中,顾元白想了很多,最终决定顺其自然,他管好他自己这几年,享受好人生最后的一段皇位时光,顺便打打酱油,围观围观书中两位男主角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顾元白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圣上,好了。”田福生放下顾元白的双脚,轻手轻脚的生怕弄疼了圣上。
顾元白终于站在了地上,宫女拿着熏好香的常服来为顾元白更衣。
衣裳还没换好,外头有太监前来通报:“圣上,和亲王同户部尚书及其公子正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顾元白道。
太监将三人引了进来,三人朝着顾元白行了礼,顾元白淡淡应了一声,“起吧。”
户部尚书的公子还未立冠,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他早上被他爹叮嘱了十几二十次,万不可直视圣颜,但不让他做的事他偏是要做,如今站在和亲王和爹爹身后,借着角落的隐蔽,偷偷抬起了眼。
天下之主,正如顾元白所说,是举国之力养出来的最娇贵的人。
小公子这一抬眼,就见宫女小心将圣上的一头青丝顺在身后,圣上今日才病好,为了讨个喜庆,特地穿了一身红袍,玉面映着薄红。
小公子呼吸一窒,心口砰砰乱跳,连忙慌乱的低下头,再也不敢抬眼看上一眼。
“这就是汤大人家的大公子?”
顾元白的语气和气,汤大人受宠若惊,躬身道:“圣上前次才同臣说过宫中少了些年轻人,犬子资质平庸、天生愚笨,但胜在年轻,平日里闹得很。若是圣上不嫌弃,臣就让他多进宫陪陪圣上,也好给圣上解闷。”
顾元白又想叹气了。
前些时日他刚做成大事,这样的暗示是为了让这些大臣把家中孩子送到宫里,既是将他们当做牵制臣子的绳索,又是为了以示恩宠,好敲打宠爱几番分裂文人官僚集团,三是想看看有没有有为之才,好趁早培养忠心收为己用。
但现在,他没这个心了。
“过来,让朕好好瞧瞧,”顾元白朝着小公子招了招手,“汤大人莫要自谦,你教导有方的名声,朕也是听过的。”
小公子屏着气走到圣上跟前,汤大人也紧张的背部微湿。自从圣上一举清洗大内之后,他面对圣上时总会紧张无比,圣上在朝中的威严越加浓重,他担心嫡子御前失仪。
还好圣上今日心情应当不错,问的问题也很是和睦,小公子一个个答了,从开始的结结巴巴也逐渐放开了起来。
顾元白正要端起杯子喝口茶,手上却陡然无力的一抖,茶杯摔落在地,发出刺耳的一声脆响。顾元白看着地上的碎片,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喉间一痒,开始咳嗽了起来。
小公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着圣上看去,圣上白得透明的手指摸着胸口,长眉微蹙,先前淡色的唇,如今已被咳得如染胭脂。
圣上有着一副春风无限、秋月无边的好长相,犹如一个名贵到举世无双的青瓷,让人连碰都不敢凑近去碰的华贵。
“圣上,”小公子大着胆子,伸手扶住了顾元白,担忧道,“您还好吗?”
碎裂的茶杯已经被收拾下去,顾元白止住了咳嗽,又露出一个笑,“好孩子,朕无事了。”
进殿以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和亲王嗤笑了一声,凉凉道:“圣上要好好保重龙体,父皇当日将这天下传于圣上时,圣上还没有如今这般孱弱。”
顾元白叹了口气,“和亲王说的是。”
顾元白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他起身走到殿外,抬头看看天气,“今天的天气可真是不错。”
“圣上身体大好了,天都放晴了,”户部尚书紧随道,“圣上病着的那几日,城中的百姓也愁眉不展,日日在家中为圣上祈福。圣上以德治天下,天下民心尽顺,老天爷也是珍重圣上的。”
圣上笑了,户部尚书瞧见此,再接再厉道:“这两日应当都是晴天,春雨贵如油,前些时日细雨一下,郊外的青草野花也都盛开了。犬子都说,他们明日里还有一场蹴鞠赛。”
“哦?”顾元白饶有兴趣,“蹴鞠赛?”
当今圣上喜欢蹴鞠,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小公子脸都红了,行礼道:“明日是学府内的学子约的蹴鞠赛,统共有四个学子队,为时一个半时辰。”
顾元白道:“说得朕也来些兴致了,你们学府明日的蹴鞠赛在何时何地举办?朕也去凑一凑热闹。”
小公子声音颤抖地应下:“是、是。”
田福生眼尖地看清了圣上眉目之间的疲惫,他赶紧上前请走了户部尚书及其公子,和亲王站在一旁当了一路的木头,此时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顾元白,甩袖一同走了。
顾元白看着他这难看的神色,哈哈大笑了一会,直到胸口发闷才停了笑,意气风发道:“田福生,走,跟着朕逛一逛御花园。”
“是。”
*
汤大人父子俩出了宫殿就急匆匆的分路而行,一个去找兵部尚书做好明日圣上出宫观看蹴鞠赛的准备,一个赶快回到了学府,去同掌教说圣上亲临的事。
这事果然在国子学中翻起惊涛骇浪,掌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圣上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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