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自己那无数同伴想要回家的思想产生了自己。
无尽的杀戮。只是为了回到家而已……而来生,真的还能同袍吗?
岁起刀兵,奋我躯兮,王兮浴师,黄水之潭,离我所居,举我矛戈。生我所恋,死我所恶。已被征袍,此身也弃,旦夕殒兮,勿忘吾归,青山南兮,有女清丽,子两三人。翘首盼兮,归田园兮,歌以挽兮,魂兮归去,来生同袍……
这镌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挽歌,便是自己生命的写照了。
但是,自己真地是为了那而活的吗?
或许,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回到自己地家,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自己为什么存在,为什么一直奋战的答案。
为什么自己会不屈不挠地战斗,为什么自己一直在拼命地进化,为什么自己要跟随在一个又一个的强者身后。拼命地战斗。
答案,仅仅是回家么?
绕过了潺潺的小溪,从黄潭里鞠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把那清冽的泉水灌入了自己的喉咙。
冰冷的泉水依然甘冽。
记忆中地味道正是如此,这深山老林里的泉水似乎从来不曾因为世界的变幻而改变,依然清冽,依然滋润着很多的人,只是不知道那被这泉水滋润的人,还在不在?
抬起头来。看着那千百年似乎都没有改变的羊肠小路蜿蜒而上。在那小路的尽头,有没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自己亲手种下的山松是不是还在?
慢慢爬上了羊肠小道。那里有一处突出地平台,向左方看过去,在自己种下了山松的地方,现在是一片山松林。
几千年了啊……或许对那些长生者说起来,几千年的时光不过是转瞬即逝,但是对自己来说,几千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了当初的小松树已经成了一片松林。
不敢转头,怕看到那里已然一人高的野草,还是害怕看到早就已经湮没的残桓断壁?
不过,终究还是要面对地,他转头看过去,自己的右手方向,那最平整的地方,自己家的茅屋所在……竟然……
竟然有房屋!
虽然早就不是当初茅草和乱石堆起来的简陋房屋,见惯了高楼大厦的他看来,这砖石砌起的房屋似乎比当初自己的茅屋还要简陋。
那是一排房屋,大概四五间的模样,最大的也不过五十平方米地样子,简陋地房屋上瓦片已经长满了荒草,窗户是腐朽的窗棂和残破地窗纸,上面隐隐还有几个对勾和差号,鲜红鲜红地很是显眼。
在院子里,有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面飘扬着一面已经洗得发白的国旗。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如此的简陋?
和这里比起来,任潜悠的老家那简陋的小院简直就是皇宫。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向那房屋的方向走过去,还没有走到那里,就听到有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小孩子的哭声。
“老师……老师……你们放开老师,哇……”
“我……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难为孩子……不要,放开他!”
“老师!哇……”
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哀求声和男人的责骂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个垫步就已经绕过了房子,看到了房子后面发生的事情。
几个男人正推推攘攘地拉着一名颇有姿色的女子,那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或许还不到三十,只是山风已经在她的面上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记忆中的女子,似乎和眼前的女子重合了,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哀求声似乎和记忆中某个场景混合起来,他怒从心起,怒喝道:“住手!放开她!”
四五个男子闻言转过头来,看到他只有一个人之后,立刻又放下了心来,有两个人恶狠狠地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说,放开她!”看着女人被拧出一道血印的手腕,他的怒火腾地一声冒了起来,几乎要焚烧眼前的一切!
被他的双目一瞪,几个男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心底发凉,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放开了手,然后从那房间里,又跑出来了三四个男子,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镰刀木杈之类的东西。
看到自己的人出来了,那几个男子胆气一壮,又嚣张起来,有人道:“把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砍了。”
一群男人就乱糟糟地冲了上来。
“你们住手,住手……”女人无力地哀求着,在她看来,一个人怎么可能打过八个人?可事实上,被打趴在地上的,是那八个男人。
他们甚至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打倒在地,这些人不过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他怒吼一声,作势欲追,那些人如同火烧屁股一般逃跑了。
“老师!老师!”那些孩子纷纷扑上来,把被推搡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然后一个个地警惕地看着他,那女人却走上前来,低头道:“谢谢你,大哥……”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目红了一红,连忙低头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不起……”女人转过头去,擦了擦泪,道:“大哥,你进来坐坐吧……”
她被吓坏了,但是她依然没有忘记,应该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恩人。
“我姓徐,叫徐桂华……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山里做什么?”坐下之后,女人低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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