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然一页页翻看NH汽车和“我买网”的内部纠纷资料,表情越来越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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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新推开时政社会新闻部的大门,里面的人有的在喝咖啡,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埋头赶稿,有的在和同事讨论工作。
潘慧珊看到消失了一周的林时新,眼睛一亮,放下马克杯站起来:“小林,要来钱没有啊?”
林时新笑道:“别指望了,我猜武亦恒没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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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林时新把自己推测“我买网”可能资金链断裂、无法续约的情况,跟潘慧珊说了,潘慧珊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不无遗憾地说:“下半年日子恐怕要难过了,咱们是新闻类节目,不是选秀或者是综艺,收视率虽然稳固,但广告转化率一直不高,想找到一个签长约的金主不容易。”
每个行业在转型时期的阵痛都不是一段时间,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A视电视台虽然是国字号第一权威传媒机构,但同样面对新媒体的挑战,成千上万的电视民工一样需要吃饭。
林时新对市场经济再没兴趣,也知道带团队出去采三个月的人力物力成本有多少,他安慰潘慧珊:“我看广告部的新人们干劲儿都很足,不要担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许不久后就有好消息了。”
潘慧珊勉强笑笑:“你去见一下王台吧,他来找你好几次了。”
林时新点点头,把大衣脱了,喝了口水,坐电梯到12楼台长办公室。在办公室外面,他听到陈副台长和王台长的激烈争吵。
“四千万粉丝!你知道当红流量小生粉丝才多少吗?顶多两三千万吧,他发一条广告值多少钱?你简直是浪费资源!”陈副台长激动地说道。
王台站起来,掐着腰皱眉看着他:“林记者志不在此,以前我也委婉地劝过,他连出境都不愿意,何况是主持,他只想做调查记者。”
陈副:“还是你条件没给到位,我就不信了,以他的名字做招牌,开辟一些‘小林看世界’、‘小林在观察’之类的节目,他能不动心。”
王台笑着说:“我都想给他‘小林30分’呢,也没动摇他……”
陈副说:“他不要固守窠臼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我们不缺灰头土脸奔跑在一线的调查记者了,而是需要一个能带来流量的风云人物。林时新自带热度,不需要文稿编辑给他写词儿,他自己张口就来。上回他的口播我也听过,声音不错,普通话标准,那张脸坐在镜头前,还愁收视率和点击量吗?招商引资还有困难吗?”
林时新在门口听了半天,合计这是要把自己卖了啊,以前王台和潘制都跟他透露过这个想法,甚至谢一忱都劝他去主持一档推理探案类的综艺节目,不但没有危险,还名利双收。
可“执笔写尽天下不平事”的理想,是能被现实所轻易撼动的吗?
林时新从小到大什么苦没吃过,卖笑扮小丑的事不是没做过,只是一旦开了这个头,下回他再想认真起来的话,谁还信他?
他虽是一介书生,是一摆弄笔杆子的文人,但文人当有风骨。
林时新赶紧下楼,推开办公室玻璃大门,潘慧珊她们纳闷地看着他:“这么快就谈完了?”
林时新对她们说道:“你们今天谁也没看见我。”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抱起专门用来装信的大箱子,就逃似的离开了A视。
不想那些了,还是专心做事吧。
回到和尹凡星一起的住处,林时新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在桌子前一封封拆信,认真地读起来。
林时新的微博一直都在好好经营着,虽然一年更新不了几次,粉丝们嚷嚷的自拍也没有,但他会看私信、回复私信,也会在类似‘玉广亮斩杀事件’、‘反哺案’中舆论沸腾时发布文章,以正确的角度平息大众焦虑,引导舆论走向正途。
他希望自己是一道光,让那些蹊跷事件的遭遇者们、有冤无处诉的苦主们、绝望边缘的年轻人们,在陷入深渊时,能够把手伸给他,让他带领自己走出黑暗。
中午的时候他煮了一包方便面吃掉,凡星不在家,冰箱里空荡荡的。他掏出手机告诉凡星晚上自己在家,让他回来住,然后看到了齐斐然给自己发的消息。
“上午忙吗?”
林时新笑了笑,齐斐然的短信风格跟几年前的一模一样,他回复道:“不忙,还有空想你。”
接着他又一头扎进案头工作了。他把追星小女孩的信放到一边儿,开始分析剩下的有用信件。信的内容五花八门,分很多类型,强拆的、丢孩子的、遭到性.侵的、校园暴力的、职场压榨的、亲人失踪的等等,他在电脑里把这些信一件件按投递时间整理、分类,并联系自己的警局联络人,核实其真实性;又登陆微信小号,把留下联系方式的人加上,以‘林时新助理’的身份,一个个详聊。
等到尹凡星用钥匙开了门,进了屋子时,林时新已经工作到晚上八点多了。
他的桌子上mac开着、笔记本电脑也打开着,地上是传真过来的案件通报,没有疑问的都被林时新打了红色对号,有问题的都堆在桌子上。
林时新耳朵上夹着一根笔,尹凡星拍他肩膀时,他转过脸看着对方,好几秒都是呆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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