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金盔金甲的宗翰,拔出腰刀,缓缓指向前方,与此同时,紧随沈浩的火铳营,奏响死亡旋律。
排枪打响。
宗翰的骑兵护卫奋不顾身挡在前边。
由于晨雾影响,使女直人失去提前发现敌人的机会,放出去的斥候,也被西军高手无声无息收拾。
西军借着晨雾,人衔枚马裹蹄,尽量做到无声无息行军,加之女直方面,也不愿轻易远离河岸,结果……现在想冲也冲不起来。
靠前的女直骑兵不断落马。
宗翰的护卫举起圆盾,想护住身体,沉重铁盾确实挡住了弹子,可巨大的冲击力,依然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不少护卫被弹子硬生生撞下马。
大队骑兵,没机会跑起来的话,比步兵笨重的多,被动的多。
前面的护卫纷纷落马,十多员悍将,包括兀图,都豁出去,要为宗翰做肉盾,宗翰大喝一声:“起开!”
无形气劲随着这声厉吼,从宗翰身上迸发出来,十数员悍将,连人带马被这气劲冲的退开。
几颗弹子击穿宗翰金甲。
宗翰纹丝不动,咬牙发力,没入战甲的弹子,噗噗噗……反弹出去,这才是真正的护身罡气。
“放箭!”
兀图大吼。
女直骑兵摘弓搭箭,斜指着天。
嗡……无数弓弦震颤,箭如飞蝗飞上天,敌人在百步外,抛射更具杀伤力,五十步内才直接瞄准。
所谓的强弓,直射的话,过了百步,连皮甲都很难穿透。
密集箭雨覆盖沈家军,没有惨叫声,只有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三千五百人构成的阵列,好似一点不受影响,仍整齐前进。
“铁浮屠,随本帅冲阵!”
宗翰大吼,两千铁浮屠随之涌动,可胯下马刚小跑两步,就被弹子击中,没法冲出密集弹幕。
真正遭遇沈家军,宗翰才深切体会到,这是一种怎样的被动,此时想绕开沈家军,冲击两翼的西军,已经迟了。
西军与沈家军形成的半圆包围圈,把他们堵死在汴水南岸,大队骑兵没机会冲起来,接下来只能近身搏杀。
“马上渡河!”
宗翰当机立断,耗在这里厮杀,尤其是与沈家军纠缠,损失会极为惨重,不如下令渡河,走多少人,算多少人。
挤在后面的骑兵,在各级军官指挥下,迅速下马,带着战马登船。
两军相距百步,沈浩下令全军停止前进,要用火铳营消耗对方,这招着实阴损,宗翰束手无策,进不了,退不得。
这位武功盖世的女直东路军元帅,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而左右两翼,先是与西军骑兵互相射箭,各有伤亡,随着彼此接近,最终发展成混战。
火铳营射击十几轮,总共打出近万枚弹子,枪管开始发烫,没法继续装火药,沈浩这才下令:“长矛兵,随我出击!”
两千七百名长矛兵,分九排,每排三百人,大踏步向前。
被动挨打,死伤近两千人的女直骑兵,纷纷下马,疯了似的,扑向沈家军。
沈浩拎着重剑,一马当先,直奔被近千铁浮屠层层护住的宗翰,挡路的女直兵,被这牲口手中黑剑,一片一片拍飞起来。
“来得好……”
宗翰咬牙切齿,沈浩只身杀过来,在他看来,等同送死,没了主将,沈家军必然分崩离析。
…………………
“不好了……圣上……出大事儿了!”
一文官跌跌撞撞跑入延福宫主殿,大殿上,柴熙瑞正和重要的文武官员商议,如何整军、安民。
十多位文武重臣以及柴熙瑞,被这突发状况搞得脸色陡变,以为宗翰反悔,刘文泰见跑进来的五品文官,是自己的门生,沉声喝问:“何事惊慌?”
“大人……圣上……”这五品文官呼喊圣上时扑通跪下,带着哭腔道:“今晨,西军,沈家军,同殿后的女直骑兵开战,女直方面,战死六千多人,宗翰差点丧命,被建邺府参将沈浩斩掉右臂,宗翰逃过汴水后,派人给微臣传话,说圣上背信弃义,不守盟约,不日还会南下,那时必将把汴京夷为平地。”
“什么?”
柴熙瑞大惊失色。
又是西军,又是沈家军,又坑了他一次。
“该杀,都该杀!”柴熙瑞失魂落魄呢喃。
“圣上三思啊,西军是大周最后的战力,不能乱,王家不能动。”定国公魏威慌忙跪下,为王斗求情。
“那如何是好?朕拿什么平息宗翰的怒火?”柴熙瑞双手抓着龙椅扶手,上身前倾,冲定国公咆哮。
“定国公说的没错,这种时候,西军,王家,动不得。”刘文泰话锋一转,道:“不过,沈家军区区数千人,掀不起大乱子,臣以为,斩了沈浩,拿沈浩的人头,向宗翰赔罪,或许有点用。”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不畏皇权
西军伤亡近万人。
沈家军付出的代价,也不比上次轻多少。
说的好听点,是惨胜,说的难听点,沈王联军损失更大,可见女直东路军战斗力多么强悍。
若非沈家军的牵制,西军这四万人,多半撑不住,好在,女直战死六千,堪称遭受重创。
这样的战果,足以令世人对沈家军对西军,肃然起敬。
汴水南岸,方圆几里地,铺满了尸体,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把冷兵器战争的惨烈,呈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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