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是就不是?”白亮怒吼。
“是与不是,我们眼下必须耐心等待调查结果,真相没出来前,决不能再轻举妄动。”蒋策环顾在座的白家人,缓缓道:“这也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意思。”
白家人沉默不语。
蒋策所谓的老爷子,是指蒋家老爷子。
“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真是那个沈浩杀的小杰,是不是小杰就得白死?”蒋岚悲愤喝问侄子蒋策。
“姑,别胡思乱想,小杰肯定不会白死。”蒋策没有正面回答姑姑,因为那个答案太冰冷无情。
老话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豪门亦如此,个人的婚姻,乃至生死,得顺应整个家族利益。
即便蒋策避重就轻,白家人又何尝不懂,一个个愁眉不展,刚才恨不得把沈浩碎尸万段,此刻又不想沈浩是凶手。
“你们不要太担心,沈浩说人不是他杀的,就一定不是。”蒋策言外之意,白杰对沈浩而言微不足道,没必要偷偷摸摸杀人。
白家人没再反驳。
“我累了,先去睡了。”因伤心过度而憔悴不堪的蒋岚站起来,白亮赶紧跟着起身,搀扶母亲上楼。
“如果小杰不是姓沈的小子杀的,咱们搞出这么多事儿,不太好收场吧?”白松忧心忡忡问蒋策。
蒋策叹口气,点了点头。
沈浩,向来有仇必报,从不手软,李家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在座的人不知该说什么,大眼瞪小眼,气氛格外压抑、沉闷,这一夜,注定是白家人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白家人就真切感受到沈浩非同寻常,高层多位大佬直接过问此事,同时,白杰被杀一案,成为公安部派要员来杭城督办的案件,貌似重视此案,实则想尽快还沈浩一个清白。
沈浩尚未反击,已引发轩然大波。
那位责令市局把沈浩控制起来的刘书记,察觉情况不妙,压力山大,赶早来市局,向沈浩致歉。
拘传,时限十二小时,若是普通嫌疑犯被羁押超时,不算个事儿,而搁在一个能引起最高层关注的人身上,却会招来大麻烦。
刘书记心急如焚,想弥补过错,偏偏沈浩不买账,坐在狭小房间的床铺上,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我再次表示歉意。”
刘书记一咬牙,向沈浩深深鞠躬,心想自己好歹是杭城一把手,省委班子里的重要一员,都这样了,这小子总得给他点面子吧。
“如果道歉有用,要法律干嘛?”沈浩不温不火一句话刺激刘书记面红耳赤,身为握着实权的副省级高干,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刺耳的责问,即便上头对他有什么意见和批评,都得委婉吐露,充分考虑他的感受。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算大有来头,这么牛气哄哄,也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他不禁皱眉。
善于察言观色的市局一把手黄智,当即替刘书记表达不满“这么大的案子,你又是值得怀疑的对象,拘传超时,情有可原,年轻人,不管你多大的来头,刘书记和我,问心无愧,我们这么做,是抱着对法律对死者负责任的态度。”
“如果白宫里那位来华访问,你无凭无据把他羁押二十多个小时,会是什么结果?”沈浩说着话冷眼瞧昨夜凶巴巴讯问他的黄智。
“年轻人,不是一回事,没可比性。”黄智说到最后忍俊不禁,眼前这年轻人把自己和白宫里那位比,太逗了。
刘书记身边的人也大多忍着笑。
显然他们还未真正意识到事情多么严重。
一人神色匆匆挤入房间,在刘书记耳畔低语几句,刘书记骇然失色,日理万机的总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飞到杭城,且此时已步入市局大楼。
“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刘书记不知所措呢喃,悄无声息赶来,直奔市局,是找他?还是为了……心乱如麻的刘书记瞅向沈浩。
老人家是为这小子而来?
刘书记审视沈浩,又觉得在自己脑海一闪而过的想法,太荒谬,就算这小子是上头那位的亲孙子、亲儿子,不至于堂堂总理亲自跑一趟。
“总理来了,快跟我去迎接。”刘书记没时间瞎捉摸,着急忙慌转身往外走,随他来的人懵了,个别人以为自己听错,狐疑不已。
一行人刚走到电梯口,两部电梯轿厢同时打开,一位衣着朴实精神矍铄的老人率先走出来。
“总理。”
刘书记快走几步,伸双手跟老人握手,内心的紧张、慌乱,远远多过激动,其他人更是如此,噤若寒蝉。
“带我去见沈浩。”老人直截了当道明来意,刘书记心尖狂颤,差点瘫在地上,努力保持镇定,小鸡吃米般点头。
执掌市局多年的黄智傻眼,直至被下属使劲儿拉拽,才忙不迭给震慑全场的老人让路,然后忧心忡忡走在最后边。
“抱歉,抱歉。”老人走入羁押沈浩的房间,连说两声抱歉。
“把您给惊动了,罪过罪过。”沈浩起身和老人客气,做足晚辈该有的姿态,但旁观者仍能感觉到,这厮仅仅是尊敬老人,而非畏惧。
“咱们找个敞亮的地方聊一聊。”老人想请沈浩离开羁押室。
“他们怀疑我杀了人,这么不明不白离开,哪行呢,您老不用担心我,在这儿呆着,挺好的,起码清净。”沈浩这话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