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约会变成一场可怕的劫难,差点令他精神崩溃,今晚,不只是身心受伤、受刺激,还被逼写下一张两百万的欠条。
砸人一酒瓶子,两百万。
普通人的命,也值不了这么多。
讨好薛灏明的代价如此之大,如此之惨,沈军肠子快悔青,一辈子未必能攒下两百万,一个月的期限,拿什么给打他的混蛋。
报警吧,沈军又觉得不妥,那些人不是寻常的歹人或劫匪,是西京道上的亡命徒,一个比一个狠,尤其那个石头哥,满身煞气,手上绝对有几条人命。
且不说这帮人能量多大,靠山多硬,假设报警管用,他们全被抓住判刑,可罪不至死的人,出狱后,会不会报复?
沈军无法预料,而且这么做会不会激怒道上其他大哥,属实说不准,若没完没了折腾下去,他还怎么在西京呆。
破财消灾,唯一的选择。
思绪混乱的沈军抹去脸上的眼泪血污,咬着牙,忍着疼,慢慢站起来,左顾右盼,想拦车,奈何整条街只有他一个活动的物体,手机在他挨打时损坏,没法再用,此时此刻他只能孤零零往前走。
“都给爷等着,以后爷牛逼了,玩死你们!”沈军有气无力说着狠话,这话不只针对石头那帮人,也在宣泄对沈浩和方芸的不满。
跌跌撞撞的沈军走了半个多钟头,走上主干道,才有车辆来往,可无论他怎么呼喊摆手,没人停车。
三更半夜,他满脸是血摇摇晃晃杵在马路边,俨然一个刚刚打过架的酒鬼,正常人谁敢凑上来。
“混蛋,全他妈是混蛋,一个个都欺负老子,操你们祖宗八辈儿!”无助又愤怒的沈军带着哭腔骂着。
虽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但地处西北的西京,在后半夜,空气中仍弥漫丝丝寒意,衣着单薄且本就萎靡的沈军瑟瑟发抖,最终精神崩溃,倒卧路边,蜷缩着睡着,再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市第一医院的病床上。
父母,老婆,已经上幼儿园大班的儿子,沈军看到一家人或坐或站围在床边,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哭什么哭,天又没塌下来。”沈援朝绷着脸训斥儿子,像极了见惯大风大浪的大人物,其实,来医院的路上,他心慌意乱,打十几个电话,问那些有点能力背景的老朋友老同事,认不认识市医院的医生,以便走后门,让医生及时施救。
“小军,跟妈说,到底咋回事,你咋伤成这样?”沈军母亲看着儿子头上脸上的伤,无比心疼。
“我被车撞了一下,没啥。”沈军哽咽着撒谎,试图隐瞒真相,要是让老爷子知道前因后果,不气死,也多半气晕过去。
“刘医生跟我说,你这八成是被人打的,睁着眼说瞎话,骗谁呢,我是老了,但不糊涂,老实交代,昨晚干什么去啦?”沈援朝厉声喝问,觉着被宠坏的小兔崽子三更半夜挨打,多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爷子发威,沈军还真有点犯怵,索性闭上眼不吱声,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势,把他爹气够呛。
“好,好,就你这德性,我以后再也不管你。”沈援朝气极发怒,猛拍一下床边桌子的桌面,转身往外走。
“小军伤成这样了,你发这么大火,是嫌这个家还不够乱吗?”沈浩大伯母双手叉腰怒视丈夫沈援朝。
“他这德性,就是被你惯出来的!”沈援朝回头瞪了老婆一眼,摔门而去,吓哭了五岁的孙子。
“我儿子,我不惯,谁惯?”沈浩大伯母愤愤嘟囔一句,瞅瞅头上裹着纱布打吊瓶的儿子,再瞅瞅趴在儿媳妇怀里大哭的孙子,叹口气。
貌似凄惨的沈军,没伤筋动骨,住了三天医院,已无大碍,回家第一件事,翻箱倒柜找房本。
他住这套一百多米的房子,价值八十多万,拿房本去私人贷款公司,做抵押贷款,贷五十万没问题,而且他又是车管所有编制的公务员,隶属市局交警部门,西京几大商业银行都在做面向公务员或事业编群体的低息消费贷款,再去贷五十万,问题不大,然后找人人说和说和,一百万应该能平了事儿。
至于这一百万的债,怎么还,急病乱投医的沈军没去琢磨,只是一门心思解决眼前的危机。
“你干嘛?”
沈军老婆钱慧慧把儿子送到幼儿园,正要去单位,发现没带工作用的U盘,需要今早交给领导审阅的重要资料就存在U盘里,便急匆匆返家,恰巧撞见请假在家休养的丈夫把卧室翻个乱七八糟。
“你怎么回来了?”沈军心虚反问。
“我把U盘落家里了,回来取,你找什么呢?”钱慧慧一瞬不瞬凝视沈军,看出丈夫心里有鬼。
沈军不耐烦道:“别瞎操心,赶紧拿上你东西去上班,现在机关单位的风气跟以前不一样,迟到早退不是小事。”
钱慧慧拉下脸,蹙眉道:“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不走,快说,不然我给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问你。”
本就烦躁的沈军火不打一处来,操起床头柜上的台灯,作势要砸钱慧慧,又下不了手,一咬牙将台灯摔在地上。
“我给妈打电话。”钱慧慧说着话摆弄手机。
“好,我说!”无可奈何的沈军颓然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边抽烟边避重就轻讲述他的悲惨遭遇。
“打两百万的欠条,你疯了?”钱慧慧又惊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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