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到站,人们蜂拥往上挤,涌动的人群中,一个穿吊带短裙的妖艳女孩冷不丁拽住沈建国,高喊:“这人非礼我!”
上车的,等车的,乃至路人,纷纷侧目。
沈建国懵了,想不通女孩为什么诬赖他,正要辩驳,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冲出来抱打不平。
此时一辆外形酷炫的银灰色奔驰跑车缓缓驶过公交站牌,驾车的郑冰点开副驾驶位那侧车窗,见沈建国被打倒在地,且有很多人喊打得好,阴测测一笑,呢喃:“沈浩,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当头灰头土脸的沈建国擦抹着鼻血爬起来,打他的人和那个说他非礼的女孩都消失不见,只剩等公交的人面露鄙夷围观他。
他要乘坐的公交车已无影无踪,也没法继续在这个站牌等公交,仰起头,捏着鼻子,走向下一个站牌,背影狼狈而卑微。
打110报警这念头在沈建国脑海一闪即逝,觉着自己身子骨没啥大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夜幕降临。
沈建国终于回到家。
心神不宁准备晚饭的赵慧,被丈夫鼻青脸肿的样子吓一跳,问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黯然落泪。
儿子出事,身陷囹圄,丈夫丢掉工作,挨打,难道老天爷见不得他们一家三口越来越好?
大概是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赵慧晃了晃晕倒在丈夫怀中。
沈建国大惊失色,掐老婆人中,毫无效果,慌忙打120。
………………
军人犯错关禁闭。
看守所里,“教育”屡犯监规的人亦如此。
禁闭室,就是个小黑屋,狭小空间中,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眼中只有黑暗,周围是触手可及的墙壁,站着累,躺不了,坐久也不舒服,正常人在这种环境呆几个小时开始紧张、焦躁,一两天后濒临崩溃。
幸亏沈浩不是普通人。
关禁闭,对能活着走出炼狱训练营的强者,太小儿科。
整整两天,沈浩盘着腿,席地打坐,似乎新陈代谢变慢,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定点定时来送饭的人为之心惊。
打坐。
医学界公认有养身修心的作用。
佛教道教认为打坐冥想可以开智增慧。
实际上,远不止于此,诸多国术以此凝气,通经活脉,久而久之,奇经八脉无阻无滞,内劲暗生,俗称内练一口气。
其中的妙处,沈浩体会最深,活着走出炼狱训练营,活安然无恙活到今天,全赖这身内外兼修的功夫。
吴老爷子授艺于他,恩同再造。
他缓缓睁眼,双目如电,看得清水泥墙壁上的小坑、小洞,以及细微划痕,显然连续打坐两天,有所突破。
吱扭一声,铁门开启,强光射入,沈浩仅仅眯眼,就已适应,门外的人大声说:“你可以出来了。”
一动不动端坐两天的沈浩起身,从容跨出禁闭室,等在外边的两人大吃一惊,关小黑屋七十二小时,仍行动自如,是人吗?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才想起送沈浩回了监舍,
监舍内,各忙各的二十多人因沈浩再次进入他们视线而恍惚,传闻中,被关小黑屋两三天,不疯掉也多半处于崩溃边缘,沈浩貌似啥事没有,依旧神采奕奕,他们能不纳闷儿吗。
沈浩无视众人的异样,见二旦的床已没有被褥,估摸那货不会再回8号监舍,便挪窝,占了这张下铺。
之前跟着二旦混的几人见风使舵,舔着脸凑上来,帮沈浩铺床叠被子,有一人拿出不知从哪弄来的中华烟,孝敬沈浩。
“我不抽烟。”
沈浩冷冰冰一句话搞得双手呈上香烟的哥们儿尴尬又忐忑,二旦被废那晚,他也曾冲进卫生间想动沈浩。
“大哥.我错了.我.”捏着烟的汉子支支吾吾,想到二旦的下场,愈发战战兢兢,手足无措。
其余七八个跟着二旦作威作福的混蛋,也赶忙求饶。
“滚开,我懒得搭理你们。”沈浩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吓破胆的老爷们儿如蒙大赦散开,暗暗庆幸。
监舍角落里的王志强目睹这一幕,心情复杂。
自从失踪多年的沈浩回到西京,甭管走哪,威风八面,甭管干啥,无往不利,堪比YY小说里的男主角,邪乎的很。
王志强越想越不是滋味,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沈浩再如何生猛牛掰,终究沦落到同他一样的境地。
看守所关着的,大多是等待判刑定罪的嫌犯,想必沈浩这次捅的篓子不小,否则与高健交情匪浅且有赵家庇护,小事化了,易如反掌。
“你是不是对我还恨之入骨?”
坐马扎上心不在焉翻报纸的王志强骤然听到沈浩声音,惊得心尖狂颤,面无人色瞅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沈浩。
其他人默默望着两人,察觉两人是老相识,有过结。
显露怯意的王志强无言以对。
沈浩瞧出王志强真被他吓怕,笑了,道:“你恨我,我清楚,但咱俩毕竟同学一场,你老爷子跟我也有点交情,我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出去了,少惹麻烦,少让你爹跪一次。”
王志强惊讶问:“我爸给人下跪?”
“还不是为了你,不然,你必死无疑。”沈浩言语意味深长。
王志强神色连变,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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