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每次都丑的千奇百怪绝不雷同,可能上次碰巧丑到众人的萌点上?可是他已经忘记方才是如何写的,万一写不好又碰到雷点呢……
“怎么会?”众人一本正经的塞笔:“小公子的书法底蕴已经成形,放心写就好,陛下肯定会喜欢。”
齐宥狐疑的接过笔,认认真真,一笔一画写了个工工整整的乾字。
唉,齐宥觉得还是有点丑,若说和之前相比有何不同,那就是似乎……丑的很认真。
谁知旁边的人立刻叫起好来,从结构到字型夸了个遍,齐宥有些羞赫,也第一次生出些自信,心里美滋滋,提笔流畅的把匾额名写好。
小太监忙捧着齐宥的墨宝,拿给玉阶之上的雍炽过目。
乾德殿,三个大字圆圆滚滚,很是讨喜可爱。
雍炽微带薄茧的手指轻拂过字迹,嘴角上扬,如宣示主权般在字迹下方盖上自己的天子衿印:“做成匾额挂在朕的寝殿上,众卿家眼光独到,选的字甚是合朕心意。”
“是呢。”翰林院的臣子上前笑着道:“众人都是喜笑颜开,官员们看陛下如此在意笔墨,也都觉得欣慰……还有国子监的师傅们也……”
都是些不相干的人,雍炽微微皱眉,打断道:“那写匾额的齐小公子呢?”
他用心良苦,一日之内凑了这么一帮子人百般赞扬,就连齐宥写的匾额,也悬挂在了全天下最瞩目大殿。
阿宥他……会开心吗?
不知为何,雍炽心底竟有几分忐忑。
“齐小公子?”来报信的臣子一怔,才道:“齐小公子似乎没说什么,谢恩之后和同窗一起返回国子监了……”
雍炽双眸微暗。
同窗们刚走进国子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我之前就觉得齐宥的字虽然和我们的都不一样,但是看起来就舒服,原来竟是自成一派,真是没想到啊。”
“对啊对啊,之前都以为崔公子写的好呢,其实认真想想,还是齐公子的字特别……”
大部分人根本不具有品评字的本领,都是人云亦云,评选结果一出来,大家立刻都带上了滤镜,对齐宥的字百般夸赞。
“崔公子写个国子监匾额都能有加恩分,那写了陛下寝宫的,这……能加多少分啊?”
同窗挠着头,被分数限制了想象力。
“这不是加多少分的事儿。”有人摇头认真道:“这是陛下的荣宠,只要那匾还在大殿上悬着,齐家的祖祖辈辈都跟着风光……”
“啊啊啊好羡慕啊。之前还有人说齐宥不得宠呢,真是可笑……”
“之前师傅还说让齐小公子参考崔銮的字呢,若是真参考了,咱们朝岂不是少了个书法大家……”
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刚够崔銮听到,他面色一变,缓缓握紧拳头。
他自幼便因习字受过颇多赞扬,也一直引以为傲,齐宥的字,明明就不能上台面,为何一日之内,大家都开始指鹿为马吹捧起来?
就连陛下也被那些人的鬼话蒙蔽双目!竟然把齐宥的字高悬在大殿上!
何其可笑!
但是他心里也有一丝质疑和惶惑,那么多名家都说齐宥的字自成一派,定然有其可取之处……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拙不成?
崔銮在心中思量再三,走到齐宥课桌前,冷冷提议道:“齐宥,我们也不能只听朝堂上的大人一面之词,放学后一起去卖字再比试一场如何?”
齐宥:“???”
崔銮冷声道:“京城的百姓不比寻常,懂字的人很多,若是买你的字比买我字的人多,那我就认赌服输,好好向你求教!”
齐宥懒懒抬起如琥珀般潋滟的眸子:“可我不想教你。”
崔銮:“……”
“你是不想还是不敢。”崔銮气的七窍生烟道:“是不是怕自己写的字根本没人要?”
齐宥沉默,同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阿宥的字本不是寻常人能看出门道的,让百姓来品评,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他么?”
“对啊对啊,再说阿宥的墨宝已经被高悬在宫中大殿上,再流传市井岂不是自降身价……”
齐宥在窃窃私语中看向崔銮,淡淡道:“好啊,我比。”
齐宥被朝廷的书法大家们花式彩虹屁,但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几分不敢相信,这也是一个验证的机会,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此法子真金白银很是直接,若是他的字有猫腻,那自然不会有人来买。
两人立刻开始研磨习字,一笔一画,不多时便各自写出二三十个扇面。
等候在一旁的小厮忙上前接过,趁着放学沿着国子监大街向路人售卖。
每个扇面都是五两银子,沿途有不少人被吸引住目光,前来问询。
崔銮的字飘逸俊俏,齐宥的字圆润规整,似乎一时间不相伯仲。
齐宥和魏九朝望着不远处问价的人群,双手握拳,面上都有些紧张。
崔銮站在他们身边,面上闪过一丝屈辱,他竟然在和齐宥比拼字迹,还一时间比拼不出胜负?
崔銮今日一直有浓烈的不真实感,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还没等他感叹完,两个人的小厮已经喜滋滋跑过来:“结果出来了,齐公子卖完三十个扇面花了半个时辰,崔公子比齐公子多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局齐公子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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